呼一吸间,那香甜气息犹如春日花朵,渐进浓烈。
啧,当真可怜。
啧,当真……动人。
种苏尚算见过世面,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俊美男人这般情|态,委实春|色无边,引人浮想联翩,远胜风月画册上之描绘。
种苏耳尖微微发热,心道,倘若被烟花阁的那些姑娘们瞧见,只怕要将这人剥皮拆骨了不成。
幸好你遇见的是我。
种苏轻咳一声,耐心道:“我扶你出去,送你去医馆,可成?”
男人仰着头,闭了闭眼,也不知听见没。
种苏再往前一步,小心伸手,见男人没有反应,便欲搀他胳膊,岂料刚碰到手臂,男人忽然手腕翻转,一把抓住种苏手腕。
种苏一惊,抬眸,与男人四目相对,男人不知何时睁开眼,定定盯着种苏。
种苏忙道:“哎,别怕,我……嘶!痛!”
男人蓦然发力,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手心滚烫,五指犹如铁爪,简直要将种苏手腕扼断般,种苏大痛,拼命挣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挣脱出来。
“你干什么?!”种苏又惊又痛,握着手腕,朝后退去。
“敢碰我,杀了你!”男人声音低沉,语音微颤,却仍充满萧杀之气,迷蒙双眼似有所清明,眼眸幽黑,锐利,犹如一柄出鞘利剑,直直投来时,竟让种苏心头微微一颤。
然而只短暂一瞬,男人手臂滑落,跌落身侧,头颅也再度乏力的仰靠在巷璧。显然刚刚那刹那的爆发,乃强弩之末,已用尽气力。
只余那双幽黑深眸,勉力盯着种苏。
种苏冷不丁被吓了一吓,手腕上火辣辣痛,低头一看,已然泛红一片。
种苏本不欲与醉鬼计较,然则今日初来长安,先被骂了两次,又被偷了钱袋,此刻一片好心,却反被嫌弃,连着挨了两下,更被威胁要杀了她……这长安城简直在给人下马威。
种苏虽不信运道之说,但这种出师不利,接二连三的“打击”多少令她心中不爽。
这男人的眼神,好似真要杀了她一般。
长安城的人都这么横的么?
男人仍盯着种苏,目中含怒带火。
种苏顿了顿,忽然脸色一变,嘻嘻笑起来:“杀了我?你这么厉害的么?”
种苏仍提着那小花灯,缓缓走近男人。
“不能碰么?我偏要碰。”
男人好似听的十分费力,过了会儿方反应过来,脸色眼见一变,齿间勉力迸出两个字:“你敢……”
种苏将那小花灯随手搁在旁边小木架上,接着蹲下|身,男人身形修长,种苏蹲在男人两腿间,目光与男人齐平,右手伸出,食指纤纤,自然弯曲,轻轻滑过男人脸侧。
男人:……
男人蓦然睁大双眼,仿佛不可置信,瞪眼看向种苏,眼中带着怒火,似想当场要了种苏的命,然而拼尽全力,只换来手指无力的颤动而已。
“你……”男人欲开口,出口却是浓重,不由自主的喘|息。
种苏笑的人畜无害:“我碰了。”
“你要杀了我么?”种苏眯眼,唇角弯起,如同讨打的小狐狸:“可你好像很喜欢被碰呢。”
种苏食指拇指轻捏住男人下巴,微微抬起,轻笑道:“是要杀了我,还是要我再碰碰呢。”
“……滚……杀……”
男人咬牙道,仍带着怒意与威胁之意,却语不成句,又满脸红晕,目光渐渐失神,实在毫无杀伤之力。
种苏微微一笑,说:“哦,我知道了。”
她本想用扇子戏弄一番——扇子使起来更得心应手,奈何刚刚已被挤掉,只得用手。
二月底冬末初春,种苏手掌微凉,男人却浑身滚烫,种苏手背虚虚轻抚男人下颌,凉意碰触火热,男人不由得一颤,喉头深深一滚。
种苏手背离开时,男人微侧首,似情不自禁想要轻蹭,挽留。
种苏快速滑过男人下巴,脖颈,未加刻意捉弄,只想给他点颜色看看,目的达到,便点到为止。然而这短短一瞬,对此时的男人而言,却漫长久远。
男人靠在壁上,脖颈仰起,刚刚的动作间,衣衫更添凌乱,露出锁骨和一片肌肤,此际微微发红,胸|口不断起伏。男人嘴唇微张,呼吸灼热无比。
他双目紧闭,眉头拧起,神情仿佛十分痛苦。
是不是有点造孽了……
种苏正要放手,一眼瞥见手腕上新鲜红痕,不必想,明日必会淤青,疼上几日——种苏哼一声,撤手之时,顺手掐了男人锁骨一记。
那力道不算太重,却也不轻,男人吃痛,蓦然坐直,睁开双眼。
种苏始料不及,与男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两人一蹲一坐,堪称近在咫尺,木架上小花灯的温润光芒同时照着两人面庞,眼中映照着彼此面容,一时间,静谧无声。
男人眼眸深邃而漂亮,眉头微拧,眼尾发红,眼神似清醒,似迷离,定定看着种苏。
种苏眨眨眼,长睫在灯下扑闪,心头蓦地一跳。
“公子!”
巷外忽然传来桑桑的呼声。
种苏一惊,慌忙站起,不小心踩到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