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玄奕帝这头,火急火燎地召众大臣议事,闻得军报传来便让速禀。
“陛下,北疆已失守大半,情势危急,只怕我元贞国大半江山难保。”
玄奕帝眉间狠戾,掀翻桌案上的奏折,“无能!废物!朕要你们何用?御成军同北疆调来的五万驻军不都已经前去增援了吗?为何还是节节败退?”
宰相终是不忿,站出来回话,“陛下,当日北疆驻军奉圣命返京以待陛下点阅,沈将军就不得不更改北疆驻防方略,防线已然薄弱,沈将军虽据理力争,但为遵从圣意也只得接旨。”
“京城所调派的御成军久不经沙场,对北疆沙场并不甚了解,加之萧国派一支军队潜入后方,成合围之势,一举拿下北疆驻军主力大军,这便已然占据上风,后来的援军自然不敌。当前萧国已占领我元贞国北面大部领土,然我军已无反击之力,只得退守,陛下切不可鲁莽行事。”
郁文亭也站出来谏言,“陛下臣听闻萧国军队入驻北疆城池后,未侵扰百姓,也并未激起太大的民愤,想来萧国野心勃勃,为今之计,只有议和,方可解燃眉之急。”
众人听郁文亭建议议和,心中自是不愿,只是眼下并无他法。
宣武帝在时虽看着元贞国情形一片大好,但长久以来,京中尚文,武不思战,只好文墨,追捧文采斐然之人,似沈家之流却所剩无几。
除北疆驻军之外,各州驻兵已多年不闻硝烟,多是懒怠短视之徒,故国之危亡祸患竟由来已久,连上高坐庙堂的玄奕帝都是如梦初醒。
“就只有议和这一条路吗?”
宰相眼神悲凉,“当年先帝曾亲征四境,不知陛下可肖先帝?”
魏齐霄强压下心头之怒,“那宰相便去准备议和一事,万不可大意。”
大臣们相继退出,郁文亭凑到宰相身边,以往郭允并不屑于同他多言,只是玄奕帝每次议事都不忘召他一同前来,若说他没有狠下功夫,郭允可不信。
“宰相,不知方才在下之谏言可有不妥?”
宰相摇了摇头,“如今除了议和,我们还有何路可走?大家都没提,只是因为难以说出口罢了。只是议和一举,无异于示弱,不知先帝在天有灵,可会失望透顶?”
郁文亭察言观色,“先帝骤然驾崩,实在令人痛心,我们也只能尽心辅佐陛下,也算是略略赎罪了。”
郭允不欲多言,二人沉默着走到宫门口各自乘车离去。
北疆战事持续两月,议和双方僵持不下,近日随着春风复又吹进京城,最终落幕。
元贞国将元贞国北部城池划归萧国,而萧国保证不再侵占元贞国剩余疆域,每年向元贞国赠送战马千匹,甲胄五千,同时萧国太子入元贞国朝堂,参与政事。
议和内容一出,四下皆惊,元贞国以京城为中心,以北疆域广大,瞬间尽归萧国,这本就令人不忿。而萧国太子携朝臣入元贞国的朝堂,此举闻所未闻,今后朝堂之上竟要看萧国的脸色。
然观萧国于北疆一战,其实力雄厚,非一日之功,朝臣面对实力如此强劲,却又蛰伏多年的敌国,纷纷后悔自己掉以轻心,竟任凭邻国壮大至此。故议和条件虽于元贞国极为不利,但为了一时喘息,却不得不同意。
今天正是沈家父子出殡的日子,朝中大臣、姻亲故旧皆设路祭凭吊,众人皆痛心疾首,感念沈家忠心。
玄奕帝下旨,封沈亦为之妻陆氏为一品诰命,将沈氏父子牌位奉于太庙,日日受香火供奉,以彰其功勋。
虽然沈云疆的尸首仍下落不明,但长久不见踪影,除了已葬身北疆,再无别的可能,便找了沈云疆素日衣袍,由其母陆氏亲手放入棺中,她无声落泪,一举一动却不失威仪。
她时常送丈夫儿子上战场,早已习惯分离,却不曾想这次竟是死别。这便是将门之家,胜仗之时人人艳羡,战死沙场却也令人唏嘘。陆氏鬓边已现白发,看着钉上的棺椁良久默默,“我沈家算是为元贞国鞠躬尽瘁了,日后元贞国如何,便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左右的了。”
郁华枝一身白色衣袍,立于京外长亭,正是在此她送走了前往北疆的沈云疆。如今两年之约已到,却只能空站于此,向地上洒下三杯雪映红,凭吊斯人。
她站于此,任四面的凉风将自己衣袍吹起,岿然不动,望着护送沈家父子棺椁的仪仗远去,身后的郁卿川走上前来,见他眼下略有青黑,显然也多日未能安寝,上前给郁华枝添上披风。
“你要保重好身体,否则云疆也不能安心。”
郁华枝眼神空洞,望着远处队伍身后的尘土,“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已经死了,我在此处送他离开,要他平安归来,他虽食言,我却不能失信,最后一程定是要来送他的。”
郁华枝垂眸,鼻尖透红,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脆弱,“曾经觉得自己一向视他为友,如今我也说不清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只怕对他也是有喜欢的吧。我一向自视甚高,如今却连自己的心也看不明白,果真是个痴人。”
郁卿川不发一言,惟剩叹息。
说来也巧,正逢萧国太子慕寒之、赫连羽及几位萧国朝臣入京,今日方到。一行队伍见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