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您说是吧。”
沈云疆略有恼意,正欲出口反驳,却被父亲拦下。沈亦为料想这人是新帝特意派来敲打自己的,面上并无太大反应,只躬身开口。
“沈家世代效忠于魏家的江山,新帝即位则当忠于新帝。”
大监听见如此回答总算满意,“哎呀,沈将军对元贞国的可真是天地可鉴,奴才回去定将原话禀报陛下。”
大监眼神一转,身旁的侍从便将兵符呈送于面前,大监接过兵符开口,“沈亦为接旨。”
二人恭谨跪下听旨,心下的忐忑却并未消减。
“陛下口谕,为新帝登基大典,不日将于京郊阅兵,为安民心,扬元贞国之雄威于四境,特调遣五万北疆驻军回京,一展我军风姿,限半月内至京。”
沈亦为闻言,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如今新君初立,正是该严守边境之时,此时调遣如此多的军士回京却只为阅兵,实在不妥,请陛下收回成命。”
大监冷笑一声,“将军这是要抗旨不遵吗?还是说沈家在北疆已经坐大到如此程度,不必听从圣命,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等逆悖之举?”
沈云疆也忍不住出言辩驳,“望陛下明鉴,沈家绝无异心,父亲坐阵北疆多年,对萧国的了解非京城中人能比,萧国如今国力日盛,他日同萧国一战乃是必然,此时调兵回京岂不是惹得萧国觊觎?”
大监闻言便又开口,眼神中尽是不以为意,“这个将军不必忧心,陛下知道北疆兵力不可空虚,已下旨过几日便将京城的御成军调往北疆,如此也能让御成军到北疆历练,更显天威。旨意已下绝不可能收回,否则陛下岂非失信于天下人,只怕这也不是沈将军愿意看的吧。”
沈家父子脸色实在难看,然如今竟无法拒绝,三人就如此僵持不下,不知过了几盏茶的时间,沈亦为终是无奈,“臣,遵旨。”
待大监翩然离去后,只听屋内茶盏破碎之声,沈云疆实在气急,“父亲,此举岂非将北疆拱手让人?有君如此,何来社稷?”
沈亦为眼神一扫,便让沈云疆闭了嘴,他心中也极怒,既悲山陵崩,又叹新君短视,但不敬之言却不能宣之于口。
“为父知道你生气,我又何尝不怒,但若无主君,何来社稷,先帝子息单薄,仅有一子,我们也只有多尽心辅佐,只盼有一天陛下能明白。”
沈云疆也渐冷静下来,“是啊,如今也是无奈之举,若要调五万人马回京,原来的布防便需要修改了,越在这种时候,越是要慎之再慎。”
两人召来军中将领,商量定了驻军换防的对策,不觉已是深夜。
沈云疆回到自己帐中,不住地揉着眉心,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娟秀的字迹,不是郁华枝还能有谁。只是郁华枝回信不似从前频繁,想来只怕她也有事要忙,沈云疆也并未多想,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似她就在眼前。
“华枝,两年之期已到,我却负约了,你可会怨我?”
沈云疆提笔写下回信,神色柔和,满目相思,将信交给属下便快马送出,想来不过几日就能收到,浸在北疆寒彻骨髓的夜里,更显坚毅。
与此同时,赫连啸和赫连羽连夜请旨入宫,觐见明渊帝,二人入殿后见太子侍奉在侧,眼神交汇片刻便错开。
“陛下,太子殿下,末将携子漏夜前来乃是获悉了元贞国的重大军情。元贞国这新即位的魏齐霄眼光短浅,竟要调遣五万北疆驻军回京供他点兵,如此便是我萧国一举拿下元贞北部的大好时机。”
明渊帝本来还有些困意,闻言竟醒了大半,“消息可属实?可会是元贞国欲试探于朕而故布疑障?”
赫连啸眼神坚定,“陛下,消息来自元贞国朝堂中的线人,臣敢担保。”
明渊帝甚为激动,“好啊,不枉我萧国做小伏低委曲求全多年,如今总算是否极泰来。看样子赫连将军是已有谋划了?”
赫连啸并未开口,而是看向了身旁的赫连羽。他心领神会接过话头,
“启禀陛下,正如我们之前所料,元贞国并未发现无妄山中异常,明日萧国二十万军队便兵分两路,一路在明面进攻沈亦为所率的驻军,一路从无妄山通道潜入元贞国内,从后方包抄,将元贞国北疆军队一网打尽,如此一路向南,可占领元贞国北部。”
明渊帝面露疑惑,“此次大兴兵事,却只占元贞国北部?岂不是不上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