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道,怕是还不如给他们一碗饱饭!
所以致良知也好、做道德文章也罢,落到实处,必须有利于百姓、有利于国家,否则说的再漂亮,其实也于事无补!我这些年所做之事,也不算多,可桩桩件件,都让百姓得了实惠,到今年,德化百姓的日子,已经远胜周边各县!我虽懂得不多,可却也悟出一个道理——事在人为!”
王阳明端起酒杯,沉思一会后,点头道:“说的好!只要能办实事,能让国家百姓得好处,这便是经世致用,真正的践行大道,这致良知……”
说到这,他又苦笑一声,心里头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惆怅。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的那个颜政,此刻正悠然自得,仿佛再次胜过一筹一般。
董岳替王阳明添了酒,澹笑道:“阳明先生,你的学问好就好在有理有据,将经世致用、济世救民,用圣贤的道理讲了出来,就像是箍木桶,几块木板谁都能弄出来,可要做到严丝密封,这可就要下苦功夫了!不过我最佩服先生的,还是那句实事求是!”
“此话我可不敢贪功,实事求是,乃是东秦颜政所言!”王阳明不由一笑,他也觉得实事求是就是严丝密封的粘合剂。
“哦!黥人?”董岳脸色古怪,垂着眼眸道:“不瞒先生,我办的这些实事,背后多有黥人的帮助!”
这下轮到王阳明诧异了,他问道:“黥人怎么个帮忙法?”
董岳叹息一笑:“数年前,青山镇大水,由于上游两岸的良田不愿被淹,故而河道监,决定淹掉一个青山镇。那一次我亲自上堤,然而天灾人祸,岂是人力所能及!最终还是水漫青山镇,数万百姓沦为灾民!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便是遇到伙黥人……”
董岳将这几年的事,简练的说与王阳明听。越听王阳明就越是眉头紧皱,当听到与黥人合作的相得益彰时,他才放声一笑。
“如此看来,这黥人倒也是一伙妙人!”
“可不是!”董岳笑道:“他们啊!不同你将繁文缛节,恨不得你一开口,就把事情说明白,要是你一口就能道明利益所在,他们更是欢喜不已!”
王阳明说:“明人言于义,黥人言于利,然而今世间之义,多虚文而已,践行者少!这黥人言于利,却能利及他人!此中自有义在,这也算是光明磊落!”
董岳点了点头:“重要的还是法!黥人言于利,却有不少规矩和法令,以往同他们打交道时,往往都会让你先知晓相关法律条款,此后有何纠纷,也是依法办事!就拿商贾来说,东秦的商贾,从不敢干哄抬物价之事,因为抓到就要被法律处理。
可我大明的商贾呢?你让他们平抑个粮价,都找不到相应的法子去惩办他们,找到了也可能实行不了!而且黥人的商贾,都禁不住他们东秦国府,这东秦的国府,自己下场掺和生意,那个奸商敢冒头,就是同国府作对!我办的这个作坊,其实也是学了黥人的三招两式!”
“怎么说?”
“无他,一句话就是官督商办!这还是宁波商贾李四福,给出的一个法子。”
“官督商办?”
“没错!商贾的力量确实大,就如勐虎一般,可这勐虎必须关在笼子里!”
“可都详细讲讲?”
董岳解释道:“官督商办,顾名思义就是在官府的监督下,让商贾参与进来。官府给予便利,让商贾安心办事,又给其监督,事先订立契约!
此中关键,在于一个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商贾在不受掣肘的情况下,又不能干出害民之事。”
王阳明沉默了一会,拱手说:“请容我写封信给湖广的刘时雍老先生,我觉得此事,他或许会感兴趣!不单单如此,我还要向他举荐!刘老现在醉心于变法,相信他也会喜欢,你这样办实事、通黥事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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