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黥人的兵船炮击杭州城后,承平日久的江南,终于感受到了威胁。
这种威胁由于越来越多的传言流出,而变得更加人心惶惶起来。
总督大人进攻黥人的大军,几乎被全歼,少数逃回来的人马,也是被吓得不成人形。
加之钱塘水师也完了,整个浙江也就向黥人的兵船敞开了大门。
黥人那日炮击杭州,耀武扬威的意味非常明显,也表明黥人誓将一战的决心。
杭州,布政司府衙。
刘大夏脸色难看的望着被礼送回来的刘安,带回来的黥人报纸。
他猛的发觉,整个双屿似乎就是黥人所设下的一个套,在等着大明跳进去。
又想到一个小小的双屿岛,都能折了他经营大半年的人马,他顿时觉得一阵恍惚,摇摇晃晃着就一屁股跌坐下去。
“总督大人!”马文升发觉失态,忙叫了一声。
刘大夏无力的抬了抬头说:“黥人,实乃我大明开朝至今,从未有过之强敌!”
一旁的右布政使林符,按察使李赞,此刻都没有好脸色。
他们当然知道黥人乃是未有过之强敌,可这强敌是谁招惹的?还不是刘大夏力主剿贼,费尽干戈不说,扰乱浙江民生不说,还折去了朝廷许多人马。
现在黥人兵船,已经炮发杭州,城内早已经是人心惶惶,稍有不慎整个浙北都将倾覆。
“总督大人,黥人势大,剿抚并用看来是不行了,若不然,还是再去使者,同意了黥人的开港互市,否则的话,兵船一至,只消炮发半个时辰,杭州城就将大乱!”林符拱手道。
刘大夏望了他一眼,有些气愤道:“你真以为黥人只是想要开港互市?眼下黥人刚胜一阵,又兼攻灭了钱塘水师,你觉得黥人是仓促应战?这显然就是黥人蓄谋已久,如今就算是去谈,黥人也势必狮子大开口,届时你敢答应?”
“可如今民怨鼎沸,人心惶惶,若再不拿出个章程,浙江三司如何交待?”
“老夫来交待!”刘大夏怒道:“所有罪责,老夫自会一己承担,决计不会误了尔等前程!可是要谈也不是现在谈,黥人眼下气盛,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只有奋力抵抗,让黥人明白浙江无懈可击,方可再谈!”ωωw.cascoo.net
“然而浙江守备已是松懈,钱粮更是不济!”林符针锋相对。
刘大夏摆了摆手:“出兵前老夫已经整顿守备,沿海各所兵额充足,只要奋力抵抗,黥人必不能进据。至于钱粮,上书朝廷吧!急调江西、南直隶的秋赋入浙,以平黥人!”
林符不说话了,只要不用浙江的钱粮,陪着刘大夏再唱一出戏,也是可以的。
刘大夏思忖了一会,依旧有些不放心。
他下令道:“还得再
。从南直隶和江西调兵!去令,速调两千南赣精兵入浙,再从南直隶调兵五千,实在没兵的话,可调来一部分漕军!”
“大人不可!”马文升突然说话了。
刘大夏疑惑道:“你有何见教?”
马文升拱手道:“黥人兵船来去如风,若是进抵南直隶又该如何?所以兵万万不能从南直隶调集,还是下令,让各地召集乡勇。保卫桑梓,缙绅岂能置之度外?”
“不可!”林符和李赞齐齐制止。
林符严肃的说:“未见敌寇,便招募乡勇,少不了会成为害民之举!朝廷也断不会同意!”
刘大夏沉默了,马文升的话不无道理,可林符的话确是实话,眼下确实不是放开乡勇招募的好时机。
“马大人过于危言耸听,长江水情,黥人怎能得知?每一段江水,都暗流汹涌,稍有不慎,黥人的大船就得搁浅,届时两岸大军,单单围困,就能让黥人上天无门!”李赞说道。
马文升想了想,不再多说,这件事他只是害怕,万一黥人真的溯流而上,那少不了他的乌纱帽也得被摘掉。
刘大夏良久后,还是叹了口气说:“就调南直隶兵和江西兵!长江不比海面,黥人兵船在江道里,狭隘拘束,威势必定大减,况且沿江各地,具是坚城。南直隶驻军也一直冠绝东南,再调五千兵入浙,不会有太大影响,然对于浙江来说,这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马文升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溯流而上进逼南直隶地区,实在过于凶险,单单水情风向,就能让黥人那高大的兵船进退维谷。cascoo.net
…………
定海城,明军大败的消息早就传到了这里,加之那日黥人的兵船炮击了定海城,所以令的卫指挥使马锦和指挥同知赵通,皆是忧心忡忡。
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万余人马跨海一击,居然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双屿岛。
等到几日之后,被泡大的尸首飘到了定海滩头,他们才惊恐的明白,明军失败已然是事实。
他们一边惶恐,一边又存有侥幸心理,马锦甚至接见了宁波的商贾,让他们带个口信去东秦。
就说定海中左所的卫指挥使保证,只要黥人不攻打定海城,便奉上白银五万两。
对于他而言,银子事小,失地事大,若是丢掉了定海,刘大夏就能砍了他的脑袋。
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