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秦妥协了,大明妥协了,琉球没有上桌的资格。
妥协的条约背后,往往代表着双方的利益没有真正得到满足。
不过妥协的好处却是,满足了双方暂时的利益要求,给予了双方需要的时间。
使得双方又一次得到了新的竞争机会,谁能利用好妥协换来的时间,谁就能最早的放弃妥协。
这个道理阿信懂,明朝君臣们也懂,可彼此却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
王珩在条约签订后,还假惺惺的请东秦使团赴宴,设宴的地点在一家名为聚贤楼的青楼。
在清倌人的唱曲与舞蹈之下,众人杯觥交错。
签订和约后的王珩,心情似乎极其不错。当众表示大明宽仁,只要东秦愿意,便能永保安宁。
阿信甘之如饴,表达了东秦的惶恐之心,对于大明这次的网开一面,非常的感恩戴德。
接下来,作陪的诸位大臣和京师才子,纷纷开始了作诗,而且还是让清倌人就景出题。
这种高雅的游戏,东秦蛮子们自然不知,只是好奇的望着。
等到几首嘲讽的诗词写出来,满座的才子官员,皆是哄堂大笑起来。
如此折辱一番,这些大明才俊们才心满意足。
宾至如归之后,王珩陪着阿信,说说笑笑的逛京师。在分别之际,这才像朋友一般,依依惜别。
站在鸿胪寺府衙门前,喝了一点酒的王珩,略略拱了拱手道:“阿信外使,我王珩在鸿胪寺为官多年,不得不承认,你们东秦是我见过最不同凡响、最令人称奇的外邦!”
阿信回礼道:“大明国亦是我从未见过的强大之国!”
王珩摆了摆手,低头轻叹一声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虽对东秦极为厌恶,可我对东秦还是钦佩的,你们以蛮荒之地,能造出如此多的鬼斧神工之物,能有如今的态势,从这一点上,我大明诸公,皆不如你们!你也看到了,勾栏斗诗听曲,这便是我大明年轻才俊!”
“可惜啊!可惜啊!可惜啊!”王珩连道三声可惜,神情彷佛醉了一般。
阿信望着他这副样子,有些摸不准他的目的,思忖片刻后说:“王大人身为大明之臣,自然只能以大明国事为重,方才之言,王大人乃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来看待我东秦!这一点外臣明白,也非常感激王大人,能如此看待东秦!”
“我东秦起于蛮荒,从愚昧走向文明,我们自信我们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也自信我们伟大的国君,会带领我们不断强盛起来!所以我们东秦此刻,无论老女老少,都在为国家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同时他们也在不断追求自己的好日子!”
“而在我眼中,大明虽强,民却弱!此行我不是没看到过大明的富庶,可惜大明的富庶,并不能恩泽所有平民。王大人若是真的有心振作国家,还当劝戒明国皇帝,多去看看治下之民!或许读懂了贫民的诉求,大明亦能强盛起来!”
王珩苦涩一笑,眯着眼望着阿信道:“你是个有气节、够坦诚的……真小人!这一回,不是大明输了东秦半筹,是我王珩,输给了你半筹!”
说着他躬身一礼,似乎是对阿信这位对手,又或者是对东秦这个大敌,表达了一下他的敬意。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阿信有些迷湖。他理解不透大明官员的想法,更有些看不透他们的作法。
明明是一些互相有利的事情,可他们却强烈的反对。
可明明是有害大明的条款,他们却舍得妥协一二。
这让阿信也是颇为摸不着头脑,觉得同这样的对手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
他回到了房间里,张三风正在研究大明京师的区域平面图。
“你就摸清了大明的京师?”
“没有,只是一部分,不过这座城池很难攻打,至少需要二十斤炮轰上十几天。看来啊,得让君上考虑,是不是造更大一些的炮!”
阿信笑了笑,突然觉得张三风的行事风格才是正确的,管他遇到什么,先想想看,东秦的大炮能不能轰碎。
…………
…………
两日后,东秦使团踏上了归程。
由于大运河通州段淤塞,所以东秦使团只得赶到天津,才登上了前往杭州的漕船。
就如同其余朝贡的使团一般,他们享受了漕军和各处驿站的照顾。
阿信和张三风对大运河,只有地图上的概念,全然不清楚这是一条多么长的人工河。
只是刚出天津,阿信和张三风就发现沿河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
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原来就是漕军!
这让张三风大吃一惊,士兵怎么可以这么被对待?
邱睿才对此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告诉他们,明国军户逃亡是常有之事,军户的日子过的还没有佃户的好。
这个发现让阿信和张三风都有一种窃喜之感,他们不相信这些士兵,能有什么强大的战斗力。
张三风当天就在日记里写道:明国士兵极度的贫乏,据说这是来自于长官的克扣!他们缺衣少粮,武器非常的简陋,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态,眼神涣散无光,彷佛一枪托就能把他们砸倒。这样庞大的明国,却把士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