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顿打后,李海狗同田五被关进了一间柴房,二人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依旧是火辣辣的疼。
不过他们心里很痛快,回想起方才的壮举,他们觉得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乡亲。
他们又觉得,这次替短毛大王办事,有杨家把柄在手,似乎真的不用在意杨家的脸色。
李海狗则想的更多,他以前面对这些有钱人,丝毫没有一点敢反抗的念头,就像他刚才痛斥杨家一样,他都不知道他骂的时候还跪着。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以跪着的角度同这些贵人们说话,可是这次他不仅骂了这些贵人们,还堂堂正正的站住了!
原来当握有贵人把柄时,这些贵人也如同普通人一样,他们不过是打手多一些,银子多一些罢了。
所以一个念头开始在李海狗心里头发芽,凭什么别人可以当倭寇,别人可以当海贼,而他们这些打鱼的不行?
他觉得只要有朝一日,他的弟兄足够多,他也可以打上杨家,作威作福!
他又想到颜政,心中也升起很强烈的不满,觉得这许多的事,都是这个短毛大王挑起来的。
不过想到那个短毛大王救了他和女儿一命,又给他们改名,又诚心实意的求他办事,他心中的这点不满又慢慢消了下去
田五也呆呆在想着,他在想着那个寡妇,想着那一夜的温存,他只觉得身上的伤都没有那么痛了。
两个人就这样躺着,一夜都没有睡意,疼痛促使他们更急剧的在思考,越想他们就越恨以前欺压过他们的人。
第二天,有人跑进来给他们上药,又有丫鬟送来了参汤,一口一口的喂给他们喝。
然后是昨天的那个妇人,也偷摸的跑了过来,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送了一些首饰和钱财,只求这二人能够帮忙救他夫君一命。
李海狗享受着这种优待,他明白这是杨家的妥协,这一次他们撒野撒对了!
“田五,这顿打让我想通了,为啥咱们以前要过那种烂活的日子!”李海狗目光锐利的望着田五说。
田五趴在地上,转过头问:“为什么呢?”
“因为咱们胆子不够大,心不够狠!凭什么这些豪绅富贾们可以作威作福,不就是仗着手下有人,手里有刀吗?要是咱们有更多的人手刀枪,他们敢这般欺压我们?”李海狗恨恨道。
田五想了想后说:“可没办法啊!咱们缺钱,没钱谁给咱们卖命?何况他们还有官府撑腰!”
“有官府撑腰怎么了?”李海狗怒道:“我是想清楚了,以后咱们去找短毛,去找倭寇,有了这些人的撑腰,我看他们能把我们怎样?”
“可倭寇杀人放火,这种事做多了,太损阴德了!”
“阴德?”李海狗冷笑一声说:“这些达官贵人们,有几个没背过人命的?凭什么他们能杀,我们不能杀!我看,不单单要杀,还要大杀,杀人多了,才能有人怕你,才能有钱!”
田五呆呆的望着李海狗,他不知道李海狗心中那股子气,为什么突然就被激起来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事不是人干的,一定不能去干,宁可苦一点也算了。
李海狗则不同,他心里背负着害死几百个乡亲的沉重负担,加上以前所受的欺压。
在突然的一次当面撒野的经历中,他某种恶念被激了起来,所以他变得十分的暴戾。
谁也想不到,原来一直温顺的人,当豁出去一次之后,居然会变得这么的疯狂!
所以说老实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人,他们心理负担越大,越有可能失控。
……
又过了一天后,那个姓黄的跑来问候他们。
一见面他就拱手道:“在下黄九,乃是陈哒哪手下老九,两位兄弟受苦了!杨老爷那日也是一时冲动,这不,特意让我带来赔罪!”
李海狗此时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他笑道:“没事,人贱命硬,死不了!”
黄九也笑了笑,让人将四百两银子送到了二人的跟前。
“两位兄弟,杨老爷已经备好了那蛮王要的东西,只是有些不全。现在咱们不日就可出发!还望两人可以充当向导,顺带居中调和!”
李海狗忙问:“缺了什么东西?”
“那蛮子要的小马驹,实在是没有!还有水银和绿矾,要的量也太多了,搜寻了整个宁波府,也凑不齐!”
李海狗皱眉道:“恁这不行,我无法交差!没小马驹,就用大马抵,宁波府没有,就去杭州府买!”
“这……马好办,只是其他东西,实在是去购买也需要时间!这一来一回,平白浪费许多时间,要是过些天起了大风,怕是就要错过蛮子定下的两个月期限!”黄九解释道。
“那就用银子抵!少了多少东西,就补上多少银子!”李海狗说。
黄九淡淡一笑,一脸的横肉挤在一块说:“兄弟,这已经是杨老爷能出的最高价码了!说实话,请动钱塘水师去卖一次命,也不过是这么些银子!”
“杨老爷这么精明的人,自然是要那蛮王自己选,若是蛮王识趣,自然是拿钱放人,若是不识趣,那这省下的钱,就会被送到钱塘水师统领那里!到时候那个小小蛮王,可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