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面带笑容,低头看着她。
“怎么终于想起来担心我了?”
那日抱她在怀中,身量轻得令他心头发堵。可即使是那样,她在闭上眼睛之前,竟然还看着自己笑了。
热血沙场十多年,见惯生死残酷,却从未见如她这样,即便下瞬就死去,却依然倔强顽强得发光。
“当然担心,若你有事,我可就失去一座大靠山。”
善柔看着眼前开得正盛的兰花儿说道。
“放心吧,我这靠山牢得很,倒是你身板太细可不行。”
秦逸伸手胡乱揉她的发。善柔欲反击时,烟望与辰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秦逸立刻起身:“我出发了,这几日我母亲会照顾你。你尽量别瞎跑,若有人惹事,便按你的方式来。”
善柔站起来:“那不如我回善府?”
“怎么不想用我府上的药,不想见识一下天九的医术?”
这家伙话中有话,待她要问时,秦逸已随烟望他们离去,留给她一副挺拔伟岸的背影。
春枝端来药,她一口闷掉,挑了两颗漂亮的蜜饯儿,含在口中,继续坐在椅中晒太阳。
一碗药下去,她已将天九的药方猜个十成十。这医仙之名,倒是符实的。
既然有现成且可靠的医生,她也懒得再费力自己出手了。锦囊中的药,存一存未必是坏事。
想到锦囊,她打开无求,短笛入眼,她拿进手中来回把玩着。
那天所吹的笛声,是在修罗城所学。它叫‘万虫令’,自己常年采药,与野兽碰头如家常便饭般频繁。
她不爱动手,所以几乎每次,都靠‘万虫令’脱身。却没想到,它竟能驱使不同时空的虫类。
那天自己力短,所以只唤来‘噬魂蛇’与吸血蝙蝠,却还是给自己挣来了生机。
脑海里飘过玉成说的‘九重狱’,那是什么地方?
许是药效上来,她有些困乏,便让春枝扶她进屋休息了。
——
辰风拍马跟至秦逸身旁。
“将军,属下查得各族派之间,确有‘长生药引’之事在秘密相传。”
“可知是何物?”
“据说是长生圣女的‘还魂骨、心头血和脸皮’。”
秦逸脑海中浮现出雪地里见到善柔时,她心口处那一口黑窟窿,眼神微紧。
辰风又道:“道门流传着几句古老的话语。三寸骨还魂,七盏血聚魄,圣相为引画皮附之,可起死回生,不死亦不老。”
秦逸握缰绳的手,捏得骨节‘咯咯’作响。
“哼,这些道门之人,打着修道的旗号,修的却是用他人的生,换自己活的的伪道。”
“属下还查到,近几日不少族派的家主,都在往玉庄汇聚。”
“玉庄?”他想起那日善柔,狠狠报复玉成的画面,心里生出几分畅快。
那些人往玉庄聚拢,或许也少不了善柔的功劳。看似柔弱不已的她,却总是做着超乎常人的强大之事。
“多派些人盯着,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是!”
烟望夹马急驰而至。
“将军!”
“如何了?”秦逸问。
“属下已确认,昨夜子时,确有一伙神秘人,夜闯天字号牢,欲将火赤极在牢中杀害。幸亏阿炎警觉,及时触发紧急机关,禁卫军迅速赶到,那些人才没有得惩。”
“可查到线索?”
烟望摇头:“君主连夜派禁卫军全城排查,没查到任何线索,那些人好像一夜之间蒸发了。”
秦逸凝眉,他出战神府去京为的就是这件事。
火赤极是碎魂首将,西亁与碎魂已签三年免战契约,同时西亁要将火赤极完璧归赵。
若是此人死在天牢中,以碎魂族睚眦必报的族魂,以及好战的天性,西亁与碎魂必会再起战事。
“火赤极必须由我们将其活着交还给碎魂。此事务必万无一失,快马加鞭进京,会一会这幕后黑手。”
“是!”
——
秦逸出府第二日。
善柔刚梳洗好,准备去院中锻炼锻炼这副伤病弱的肉身。刚起身便听得环佩叮当之声,从院外传来。
“小柔醒了,娘按天九给的补身的方子,做了些吃的,快来偿偿。”
‘娘’!秦逸的母亲,自己未为的婆婆?
春飞此前告知过善柔,秦逸的娘叫京洛云,是西亁商盟盟主京万财的女儿,掌管商盟财政大权。
她看向未来婆婆。
五官优越,身段袅娜,衣着简单大气,饰品简洁雅致,整个人看起来易亲近,无长辈惯有的摆谱味。
只是开口便自称‘娘’,让她有些尴尬。
京洛云招呼丫环们,将吃食一一摆好,最后留下春枝在房中伺候。
“昨日我来过两回,你一直在睡,怕吵着你,便回去了。怎么样,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善柔愣愣的,不是说自古婆媳难相处吗?这未来婆婆不但自来熟,还不摆谱...
“住不惯?”京洛云见她愣愣的不答话又问道。
善柔连忙摇头:“住得惯,住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