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缩身,拔出长刀长纲宗造,刀光炫目灿烂,瞬间划了两个半圆,将十几支长矛的矛头削断,当啷当啷掉了一地。
呼延雄信赞道:“好刀!好刀法!”挥挥手,让甲士通通退开。
大将军的表情奇特,有些愤怒,有些不甘,也有些落寞。
秦虎当然知道那些情绪并非针对自己,说道:“梁大人不接受大将军的建议?”
呼延雄信目光如电,射向秦虎,然后默默地斟了一杯酒,放到嘴边,却不饮下,停了停,又把酒杯放下,缓缓道:“你果然聪明,所料不差。老夫提议,针对北莽的军力布置迅速调整我方的战略,诱敌深入,各个击破,梁大人却断然拒绝,我跟他大吵一顿,不欢而散。”
秦虎道:“梁大人怎么说?”
呼延雄信道:“梁大人认为,我方在定州、镇州一线拥有二十万精兵,后续兵力还在不断增加,人数实力都强于北莽中路大军,应该依托坚城,与对方决战,一战击溃对方中路主力,其余两路自然不战而退。我大军一鼓作气,收复燕京周边十几州,将北莽人赶到燕山北面。哈哈,纸上谈兵,大言不惭。”
呼延雄信越说越气,手掌在案台上猛地一拍,酒水四溅,气鼓鼓说道:“娘的,他还一再跟老夫提起那个什么鸟阵图,说什么万无一失的狗屁话,气死我也!”
秦虎道:“破虏万全阵图在下看过,一个大阵中又分为左右前后中间八个分阵,阵图看似毫无破绽,但需要在平原旷野上才能展开,八个阵都阵容整齐的话,起码需要十万兵马。”
呼延雄信冷笑道:“北莽骑兵精良,善于突袭、包抄、穿插,灵活机动。咱们摆出一个死气沉沉的阵法,跟送羊入狼口有什么区别?”
秦虎心想:“可惜皇上喜欢阵图,不免被庸人蒙蔽。”
呼延雄信瞪眼道:“你来说说,跟北莽这场仗怎么打?”
秦虎读过类似孙子、尉缭子、六韬三略之类的兵书,对行军打仗不算外行,想了想,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呼延雄信瞪着他看了半天,忽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说这番话?”
秦虎道:“大进军谋略深远,在下不知。”
呼延雄信道:“前几日,兵部潘胜守大人给我呈上一份建议书,其中提到几个作战方略:一,坚壁清野,少量兵马前出边境,利用河道、寨垒,层层阻击,减缓北莽大军进度。二,定州、镇州、阳凤关几个军镇相互依托,以守待攻,后发制人,避免正面决战。三,诱敌深入,拉长战线,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四,调集轻骑,袭击北莽后方粮道。老夫深以为然。这份建议,想必背后也有你的功劳吧?你日日领游骑四处查看地形,甚至深入北莽的势力范围,窥探对面动向,你以为老夫不知?”
秦虎行礼,说道:“大将军目光如炬,在下佩服。”
呼延雄信说道:“你年纪轻轻,有这份谋略和眼光极为难得,老夫不愿埋没了人才。我准备推荐你任监军一职,前往阳凤关。你可愿意?”
秦虎斩钉截铁说道:“任凭大将军吩咐!”
呼延雄信对他的态度极为满意,点点头道:“定州、镇州驻有大军,你官职不高,又非统兵大将,留在此地毫无作为,阳凤关城池虽小,却是一处关键所在。守关的将领张峻,乃是我的旧部下。他治军严明,作战勇悍,是一员虎将,可惜谋略差了一些,你去了,正好可以辅助他守城。”
秦虎微笑道:“他是主将,我是监军,到底谁听谁的?”
大将军愣了愣,随即明白秦虎在讨价还价,指着秦虎呵呵笑道:“你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哪。好了,老夫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手书一封信,让张峻务必听命于你。”
呼延雄信刷刷刷将信写完,再盖上大将军印,递与秦虎,说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秦虎小心将信收好,笑道:“神卫军的两营人马,在下必须带走。”
呼延雄信摆摆手道:“没问题,神卫军是你的下属,你用起来得心应手一些。”
呼延雄信又问:“那王逊你打算怎么处置?此人长于军旅,也是个人才。”
秦虎道:“在下打算让他连夜赶回京城,找枢密院都承旨许清韵大人,陈说厉害,让许大人去见皇上,争取改变战略,未雨绸缪。”
呼延雄信道:“很好,你的想法跟老夫相近,未虑胜,先虑败,慎在于畏小,智在于治大。”
大将军将秦虎送到议事大堂门口,秦虎连说不敢当,让大将军止步。
呼延雄信道:“阳凤关本来是军粮仓库扩建而成,城中粮食充足,器械齐备,利于坚守,你可有把握?”
秦虎平静地说道:“在下的妻子刚刚怀孕,我不想她以后做个寡妇,也不想我的儿子或者女儿将来没有父亲。”
临战之前,慷慨豪迈、视死如归的话呼延雄信听得多了,但秦虎这番话,却让大将军感叹良久。
秦虎飞马赶到孟随园府中,叫醒王逊、别勒不台、呼斗乞几个,三人睡眼惺忪,不知所以。
秦虎道:“大事不好,梁仁美大人刚愎自用,既不重视我们的情报,也不听大将军建议,定州、镇州危矣!王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