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巡院巡逻队强行冲入江南会馆救火,意外搜出账册一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各大门阀与朝中官员的往来,还有贿赂的银两钱物数目。
为首的队长大惊,不敢怠慢,飞报京师衙门通判大人,通判大人见事态严重,根本不敢擅专, 派人密报京师衙门府尹。
京师重地,府尹历来由皇子或亲王兼任。那府尹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御弟荣亲王。
王爷正在兵部宴饮,接到密报,看了账册内容,勃然大怒,即刻起身进宫,禀报皇上。
皇上本已睡下,听了王爷汇报,睡意全无,喝令王爷点起御林军官兵,封闭城门,连夜查抄三大会馆。
查抄三大会馆,收获甚丰。
除了先前查获的账册,还有大量书信和金银珍宝,或明或暗表明三大门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禁军官兵如狼似虎,将会馆所有的馆主、负责人、执事、门房、仆人、歌舞伎通通收押不提。
王爷将缴获的证据物件列成清单,又写了密折,一并交到宫里。
第二日早朝,皇上召集百官,大发雷霆, 当场出示所有证据, 文武官员个个面面相觑,栗栗自危。
皇上命政事堂牵头,彻查涉案官员,凡账册上有名字的,一律不得升迁调任。涉案金额巨大或者案情严重的,罢免官职,听候处理。大理寺负责审理三大会馆被扣押的所有人员,查明其中尚有哪些隐情。御史台清点证据,收集各地邸报奏折,随时发起弹劾。
此事天下震动,范、宋、张三大门阀朝中势力,从此扫除大半,数百年根基摇摇欲坠。
天朝官场气象一新,无数中下层官员士子弹冠相庆,跃跃欲试,准备登上新的政治舞台。
朝廷雷厉风行,无数相关官员罢的罢,贬的贬, 斥的斥。鸡飞狗跳,满地狼藉。
庆王、信王、康王闭门谢客, 出奇的沉默。
皇上政事繁忙,心情烦躁,头痛病又犯,吃了太医院的几剂汤药,总不见好。幸亏太一道场的傅抱月小姐,及时送来国师预先炼制的清心丹,皇上服下之后,头痛才渐渐平复。
秦虎躲在神卫军军营,眼看一场风暴笼罩在京城上空,慢慢地向整个天下蔓延,心想:好大一声春雷,惊动了地下无数蛇虫鼠蚁、飞禽走兽,从此天朝多事矣。
查抄三大会馆数日后,朝廷下旨,表彰本次与西凉使团谈判及比武的有功人员,各有封赏嘉勉。
狄青鳞升任神卫军七品营指挥,择日到任,秦虎统制的官职不变,但多了一个骑都尉的五品勋职。
五品也好,六品也罢,他到不放在心上。
由于官场震动,官员变动频繁,人心惶惶,十七卫的监察事务骤然增多,京城各处的密报雪片一样飞来,忙得秦虎不亦乐乎。
这日,枢密院许清韵大人照常在府中召见秦虎,说道:“跟西凉人的和谈暂告一段落,大致的条款已经议定,今日将昭告天下。”
秦虎笑道:“我听说这次和谈,内容对我朝大大有利,西凉方面不但归还两州之地,还承诺与我朝进行良马交易。”
许清韵点头道:“不错,朝廷对和和谈结果甚为满意,枢密院、政事堂、兵部、礼部出力甚大,荣亲王、信王、康王殿下都暗中使了不少劲,连你们几个和西凉人比武的,也有一份功劳。西凉人战事频繁,自顾不暇,又见我朝国力强盛,军队威武,让步也在情理之中。”
秦虎道:“听说北莽正在整军备战,意图不轨,不知是真是假?”
许清韵道:“确有此事。西凉国小人稀,与我天朝作战,不过想多占些土地,掳掠一些人口牲畜。北莽则不同,北莽以疆域论,乃当世第一大国,兵员百万,亡我之心一直不死,需大加提防。”
秦虎道:“所以我們一面稳住西凉人,一面调集精兵北上,严防北莽一举一动。”
许清韵赞许道:“你眼光很准,很有大局观。最近信王殿下上了个奏折,内容你知不知道?”
秦虎道:“属下不知。”
许清韵道:“朝廷重兵防范的地方,主要有三处:一则中央,即京城及京师周边,二则西北边境,三则北边边境。京师重地,国运命脉所在,禁军多数集中在此,以备征戌,那不必多说。西北边境,因为要防范西凉侵扰,战线又长,禁军、厢军加上临时征召的乡兵多达十五万,粮饷辎重器械捉襟见肘,苦不堪言,其中禁军不过八万,骑兵不足三万。北面毗邻北莽的边境,常年保持二十万左右兵力,其中禁军不过十万,骑兵不过五万。一旦北莽人大举南下,难以抵挡。朝廷的意思,计划从京师及西北抽调禁军十万,其中骑兵五万,充实北面边境兵力。”
秦虎道:“既然与西凉人和谈成功,从西北抽调精兵应该问题不大吧?朝廷难道还有其他顾虑?”
许清韵抚须道:“西凉人言而无信,向来出尔反尔。虽然和谈已成,但不得不防啊。朝廷头痛的地方在此:西北有战事,必须有重兵防守,西北无战事,还是要重兵防守。一兵一卒也抽调不出来。”
秦虎转念一想,说道:“我明白了,信王的奏折与此事有关?”
许清韵笑道:“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