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缓缓行驶在大河之上。北风呼啸,雪花乱飞。
大河蜿蜒曲折,黄白相间,黄的是浑浊的河水,白的是大小不一的冰凌。
今冬冷的早,冷的特别,大河比往年更早结冻,幸好尚未冰封,船只尚可通行。
老僧在船舱内入定,九大傀儡站立身后,僵硬如木桩。
江河海会的总舵把子余舜水,正在接收各地源源不断的探报。
其实在林枫晚、秦虎等人登上官船开始,江河海会的人已经接到相关密报,但官船太过招摇,没有摸清情况之前,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江河海会的人手、船只遍布大河、大江以及各个支流水系,耳目众多,消息灵通,传递迅速。
数日间各路消息不断传来:
“江都兵船封锁运河段,大小船只一律严查。”
“淮南经略府下令,各城各镇加派兵力,大路官道加设关卡,搜铺北莽奸细。”
“昆仑派、青城派众人从打铁炉镇败退,原因不详,其中好手折损不少,应该是一场硬战。黯然销魂楼在此地应该安排有高手接应。”
“风花雪月四大杀手匆匆离开江南,去向不明。”
“淮河分舵的兄弟查明,林枫晚等人已经渡过淮河北上,但人数不多,其他高手应该潜伏在左右接应。”
“济水、大泽分舵回报,数十里山区内出现四大杀手踪迹。据当地猎户讲述,前几日夜间有凶狠的强盗出没,一路追杀两名年青人。双方厮杀一阵,消失在山林里。”
“四大杀手其中一人受伤,独自返回,会中兄弟一时不察,被他发觉,此人凶性大发,杀伤咱们几个兄弟后遁去。从相貌和兵器看,断定是风花雪月中的雪魍。其余三大杀手,仍在济水、大泽一带搜寻。”
……
老僧徒地睁开那双三角眼,神芒乍现,沉声道:“是时候了!”
余舜水说道:“上师有何吩咐?”
老僧指着船外,说道:“入济水,向西行。”
余舜水惊讶:“往西?那是京城的方向啊。”
老僧哈哈大笑道:“连日来,几方角逐,棋盘局势已经渐渐明朗,此时正好收官。”
余舜水问道:“现下四大杀手和林枫晚等人下落不明,上师不如等在下探清情况,再做计较?”
老僧阴森森一笑,说道:“天意不可违,天赐不可辞,老衲预感到,我们这些新旧朋友,应该在曹州、单州一带相会了。”
余舜水唯唯诺诺,吩咐船工转向。
京城,黯然销魂楼。
一座巍峨的两层高楼正对大街,雄伟壮观,正是黯然销魂楼所在。高楼背后,还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木楼。
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小木楼才是黯然销魂楼的真正核心。
小木楼内,两名老者正在激烈争论。黯然销魂楼里的一流高手,有三老八大将之称,三老指的是谢老、曾老、蒯叔,属于楼里的老臣子,八大将指的是金刀将、射雕将、飞刀将、铜锤将、千手将、赤脚将、双戟将、鬼面将。
两名老者是三老中的谢老、曾老。
谢老擅长制毒,性子沉稳,曾老擅长解毒,性子急躁,两人性格水火不容,时常意见不合,争论不休。
楼里的人见怪不怪,只当不见、不知、不闻。
曾老说道:“老鬼啊老鬼,楼主等人外出已有月余,至今下落不明,外面强手无数,情势险恶,楼主他们势单力薄,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如何向夫人交代?你磨磨蹭蹭的,到底有什么对策没有。”
谢老白眼一翻,说道:“咱们派出去的几伙人,都没有接应到楼主,可见楼主审时度势,已经改变原定的路线,现在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没有确切的消息,我等如何定计?你毛躁个甚?”
曾老跳起来叫道:“左等右等,一事无成!叫我说,应该把楼里的人都撒出去,大海捞针也要把人给捞回来!”
谢老哼道:“除了派出去的那些,咱们楼里还有多少人手,你不是不知道,都撒出去了,外敌上门,你让夫人一个人应付去?亏你想得出。”
谢老见他急得连连搓手,又好气又好笑,干脆转个话题,说道:“喂,我说老怪啊,三足蛇的毒,你上次给的方子不对。”
曾老满脑子解毒制药的念头,果然一愣之下,自语道:“穿心莲、青黛、连翘、玄参、熊胆,紫花地丁,这几味没有问题啊?我还加了马钱子、雷公藤等药去以毒攻毒……”
谢老提醒道:“份量,份量,份量不足,余毒不清。”
曾老横他一眼,说道:“用你说?依我斟酌,应当加重两钱雷公藤,去掉一钱玄参。”
此时,楼里一名打探消息的手下急冲冲来报,说是收到密报,早几日,其他门派有人见到楼主等人北渡淮河,径往京东路而去。
谢老一拍大腿,喜道:“楼主精明大胆,避实就虚,绕开正面强敌,难怪咱们在汴河、运河一线找不到他们踪影。”
曾老说道:“京东路这么大,咱们怎样才能和楼主他们会合?”
谢老说道:“老怪,你记不记得,当时咱们商议路线的时候,提到过曹州一带?楼主说,可以考虑在那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