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的时光总过得很快,两人两骑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离开官道,转入一条通往小碧湖的小路。小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林,远处则是起伏的青青山丘。凉风习习,景色怡人。
走了一盏茶功夫,前边路上出现一个人,横躺在地面,一顶斗笠遮住了半边脸,身畔摆放了两大挑木柴,把狭窄的道路挡得死死。
那人一副樵夫的打扮,腰间插了把破烂的柴刀,看不清面目和年纪,双手垫在后脑,翘着一双脚,口中鼾声大作,似乎正在熟睡。
两骑若要通过,非纵马从那人身上跳过去不可。
高意意皱皱眉头,喊道:“哎,哎,老乡,你挡路了,麻烦起来让让道!”
秦虎心念一动,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那人呼呼大睡,恍若未闻,忽地翻了个身,口中咕哝几声。高意意有几分恼火,大声喊道:“喂喂,老乡你醒醒!我们的马要踩到你啦!”
那人口中断断续续吟道:“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哎日日砍柴草,顿顿吃不饱;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贼老天啊!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好狗不咬人,好马不挡道哪!”
高意意听不懂他胡言乱语,气得高举马鞭,要一鞭子抽下去。
秦虎心知肚明,拦住高意意的鞭子,拱手说道:“朋友,不用装神弄鬼,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那人哈哈一笑,把斗笠一掀,坐起身来,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方脸庞,小眼睛,面上有浅浅的几颗麻子。
那人眼睛往高意意那边一扫,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赞道:“好俊的小妞!陪小爷正合适。”
高意意见他出言轻薄,怒气勃发,马鞭嗖的一声抽出。
那人正要这个效果,身体一转,长长的鞭子缠到腰间,随即反手一抽,从一捆木柴中拔出白晃晃的一件兵器。
秦虎高喊道:“小心!”
只见白光一闪刷的一下轻响,好像裂帛撕纸一般,高意意坐骑的马头飞上半空,马血瀑布一样从断口处喷洒而出!
年轻人手中拿的一柄又薄又长的利剑,约四尺有余,比寻常的剑足足
长了一尺多,正是古书里记载的“长铗”形制。
坐骑轰然倒下,高意意猝不及防,还来不及松开缰绳,半边身子被沉重的马身压在地下。年轻人不等她挣扎起身,长铗闪电般直刺,竟然是要辣手摧花!
秦虎将情势危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双足夹紧马腹,黄骠马腾空跃起,拦在长铗与高意意之间。
年轻人眼中利芒一闪,长铗一抖,疾刺向秦虎的心窝。
秦虎身体后仰,在刻不容缓的刹那,避开胸口要害,长铗嗤的一声,正中他的右肩。
黄骠马双蹄飞起,向那年轻人踢去,年轻人急速跳开,长铗圈转,削向秦虎的下盘。
叮当两声脆响,原来高意意已经脱出身来,双枪杀到,枪尖连续击中长铗,将年轻人逼退。
秦虎跳下马,一拍黄骠马的屁股,那马当即远远跑开。当时是,三人各占一方,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高意意手握双枪,咬紧银牙,紧盯着对方;年轻人长铗回收,微微躬身,一副随时扑上去噬人一口的姿态;秦虎站在两捆木柴的旁边,按住肩上的伤口,指缝间鲜血泊泊而流。
年轻人咧嘴一笑,说道:“好个火辣的小妞,枪法不错,我还真低估了你。”
高意意狠狠道:“狗东西,有胆报上名来,高家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年轻人嘻嘻笑道:“等会儿我把你搂在怀里亲热的时候,我可以叫你小乖乖,你可以叫我相公。”
高意意大怒,双枪狂风暴雨般攻上去。年轻人好整以暇,连连格挡,并不急于进招,好像慢慢要看清枪法中的套路,寻找其中的破绽。
秦虎见他剑法法度森严,每招每式舒展自如,却又严丝合扣,进退有据,显得老成沉稳,明显经过名家传授。
高意意的枪法不同,高家枪以凌厉狠辣著称,每招都采取攻势,不留后路,别看她一个小姑娘娇滴滴的模样,枪法一旦展开,竟然也充满一种决绝杀伐的意味。
两人交手极快,不多时已过十几招,年轻人找不到破解高家枪的办法,高意意也攻不进对手三尺范围内。双方旗鼓相当,战成平手。
秦虎在一旁观战,抽个空子,提起一捆木柴,冷不防朝年轻人劈头盖脸扔过去。
木柴纷飞,年轻人手忙脚乱闪避,高意意见机极快,短枪伸出,在年轻人小腿上划了一道浅浅伤痕。年轻人立足不定,险些跪倒。
高意意冷笑道:“此刻想起向姑奶奶下跪求饶,却也迟了!”
年轻人大怒,长铗如虹,向秦虎杀去。秦虎机灵,缩身避开,手下不停,又是一捆木柴甩出。
年轻人长铗挥舞,将空中乱飞的木柴斩得粉碎。顾不得再向秦虎出剑,高意意提枪赶上,又与他战做一团。
年轻人久战不下,神情有些急躁,口中大喊道:“他妈的,点子手硬,老家伙你磨磨蹭蹭作甚?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秦虎一惊,心道: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