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等人正待追赶,那女道士却挥手制止,淡淡说道:“穷寇莫追,殿下的安危要紧,大家先退回玉龙观。”
就在此时,半山忽闻杀声大作,伴随着号角呜呜而鸣,白圭大喜,说道:“殿下,是我们的官兵到了!”
殿下惊魂稍定,哼了一声,也不言语。众人经过一场血战,筋疲力尽,疲惫不堪,当下搀扶伤者,护着殿下,沿路返回道观。
玉龙道观内,大罗宝殿前,已是一片狼藉,侍卫们死的死,伤的伤,清点人数,死伤惨重,能站起来的已不足十人。
魏老七扶殿下进殿歇息,杜青萝等人见殿下与玉虚道长平安归来,俱是又惊又喜。
道观的观主及几位道人本来怕死,躲在各处藏身,这时候也纷纷走出,给大家奉上茶水、伤药,并给受伤的人员止血包扎。
不多时,杀声渐止,大队官兵拥到山顶。当先两人,正是知府裴洛德和参军秦虎。
裴洛德命官兵守住道观四周,他协同秦虎匆匆入内见驾。
诸位,官兵如何来的如此凑巧?原来秦虎一早醒来,还未曾到衙门点卯,就接到老十七的急报,鸣玉坊内的胡人舞姬及乐师神秘地消失无踪,信王及杜府小姐一行已前往玉皇山顶道观参拜云云。
秦虎将前因后果串通一想,心呼不妙,赶到知府大人府中,二人不及详议,匆匆拍马奔到兵营,点了五百多官兵,浩浩荡荡杀往玉皇山。才到山脚,已听闻半山腰的阵阵喊杀声。
秦虎命众官兵,弓箭手为前队,刀斧手为中队,长枪手押后,齐齐往山上冲杀。山腰的几十个侍卫在八名蒙面高手刀阵的冲击下,本来已溃不成军,友军赶到,弩箭齐飞,顿时便扭转战局。待刀斧手及长枪手几百人赶到,蒙面人已不敢恋战,相互招呼一声,留下三具同伴的尸首,匆忙遁入丛林里。
官兵虽多,但好手却少,虚张声势叫喊一阵,便往山顶赶来。
刺客此次袭击布置周详,时机精准,兼之人员全属用刀高手,如果不是出现玉虚道长这个变数,再加上秦虎等人反应及时,领兵赶到,后果当真不可设想。
裴洛德走进大罗宝殿,见殿下安然无恙,扑通一下扑倒在地,痛哭流涕,说道:“下官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得见殿下平安,裴洛德欢喜涕零,不知所表,下官无能,望殿下重重惩罚。”
殿下见不得他这副嘴脸,脸上显出厌恶的神色,说道:“好了好了,你总算救援及时,本王不治你的罪。”
裴洛德连连告罪,爬起身来。
秦虎目光在殿中众人身上一扫,忽然在某个人身上停住,雄躯剧震,仿佛看见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心想:奇了奇了,天底下怎么会有面容如何相像之人?
玉虚道长见他目不转睛紧盯自己,失礼之极,面上只是淡淡一笑。她功力通玄,早就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殿内外每个人的内息流动,武功深浅,细微动作,都在她的感应之内。道长感觉秦虎身上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若隐若现,与自己的真气气息类似,但又有些许不同。
裴洛德见秦虎愣愣的有些失态,咳嗽几下,暗暗扯扯他的衣袖。
殿下冷冷的又说道:“知府大人,你的杭州城,现下变成了北莽人的天下啦,这帮狂徒,胆大包天,先是袭击冼大将军,后是袭击本王,你管治地方,做的好官!本王今日不问你的罪,吏部日后自然会问你的责!”
裴洛德见他话说得重了,冷汗直冒,险些软倒。
秦虎回过神来,行礼道:“殿下恕罪!刚才那批刺客,在下已经查明,的确是北莽派来的高手,不过和前天袭击冼将军的,并不是同一批人。”
这句话石破天惊,突如其来,殿下不禁动容,说道:“秦虎,你且说说,莫非北莽派来的是两批刺客?”
秦虎说道:“殿下错了!在下想说的是:袭击殿下的,是北莽人无疑,而前日袭击大将军的,却不是北莽人。”
一句“殿下错了”,令在场众人都捏了把冷汗,不禁暗暗佩服此人的胆量。
殿下对秦虎的话却极为重视,不以为忤,目光如电,盯着他说道:“哦?你有何凭证?”
秦虎不慌不忙,说道:“回殿下,昨日我重回案发现场勘察,便发现事有蹊跷。凶徒刺杀大将军之后撤退的马蹄印,和官兵后来追踪的马蹄印并列,极好辨认。北莽人身材高大,体型沉重,留在地上的蹄印一定较深,而且北莽人控马之术和我朝不同,草原上冲刺,步幅较大,但我观察两列马匹的步幅,以及马蹄印的深浅,基本一致。因此可以判定,这批人并非北莽人。此其一。袭击大将军的时候,对方仅仅出现了两名高手,而今日的刺客,却个个是高手,前后两次袭击,人员截然不同,这于理不合。此其二。”
玉虚道长望着秦虎侃侃而言,越看越觉得有趣,心道:是了,看他气度性情,也只有那个人才调教得出来。
秦虎一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殿下与白圭对望一下,问道:“除此以外,你还查到了什么?”
秦虎说道:“袭击大将军的人,身份未明,相信很快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今日逃脱的刺客,既然身份暴露,要缉捕归案,就不算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