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问道:“老总,这三个贼子什么来头啊?”
雷震笑道:“鼎鼎大名的天目山一窝鼠是也,难怪老弟不认得,喏,瘦的这个是水老鼠,水性了得,专门从水道暗渠潜入做事,矮的这个是地老鼠,专门勘探地形方位,擅长打洞钻孔,高个子是飞天鼠,轻功一流,高来高去,行踪不定。此外,还有粉面鼠、黄毛鼠,以及一窝鼠的头领无牙鼠,尚未落网。”
秦虎道:“杭州城有雷老总坐镇,三鼠胆敢冒犯,可算赔了老本。”
雷震说道:“惭愧惭愧。”
几人聊了一会,彼此亲近。雷震几个押着三鼠自去州府大牢,就此告别。
秦虎和那后生携手走出面馆,说道:“老弟,今日在此重逢,我心中甚是喜欢,长夜未尽,咱们另找个去处,把酒长谈如何?”
那后生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秦兄只管安排,小弟敢不从命?”
那后生姓谈名鹰,荆州人士,家中为当地名门富豪,性格疏散,不好诗书,自幼便拜名师习武,练就一身好剑术。十五六岁后,奉师命游历江湖,增长见识,一年前与秦虎结识于江南的一次武林盛会,二人意气相投,相见恨晚。
秦虎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为人爽朗,仗义疏财,与谈鹰极是投缘。两人年纪相差十岁,一个处身官府,一个处身江湖,却成为莫逆之交。
七弯八拐,秦虎领谈鹰转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巷子的深处,屋檐下一盏小灯笼微微晃动,映出一面店招,上书四个大字:“上品好酒。”
木门紧闭,四下里昏昏沉沉,寂静无声。
秦虎上前轻轻扣门,不多时,里面亮了灯光,一把软柔的声音说道:“哪位?”
秦虎道:“是我。”
片刻,木门咿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俏脸。
秦虎微笑道:“秀姑,怎么今日早早歇业关门?”
那女子道:“今日城里盘查得紧,没了客人,所以就歇下了。”
秦虎道:“今日难得和好兄弟相见,劳烦你整治些酒菜,不需多,我们正好长谈。”
女子将二人迎进门去,灯光下,只见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身着寻常青色裙裾,略施粉彩,虽不算十分秀色,却自带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温顺的味道。
小酒馆很小,桌椅陈设简朴,但收拾的极其整洁,温馨。
秦虎和谈鹰坐到窗边,支起窗格,外面流水淙淙,虫声唧唧,酒馆竟然是依靠在一条水道的边上。
秀姑手脚麻利,摆好碗筷,又拎出小火炉,火炉里放了炭火,上面放上一只圆腹小口的泥陶酒壶,文火闷烤之下,不一会工夫,醇醇然的酒香弥漫开来。
秦虎用长柄的竹制小斗打酒,盛到浅浅的酒碗里,酒呈琥珀色,酒质清澈,与市面上一般的浑浊的黄酒不同。二人碰碗,仰头而尽。
谈鹰觉得酒香甘甜,入口顺滑,肚子里暖烘烘的甚是舒服,脱口赞道:“好酒!”
秦虎微笑道:“秀姑乃酿酒世家之后,手艺无双,此酒用最好的山泉水,上等的糯米酿制,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人包办,产量极少,等闲人可无此口福。”
谈鹰又干了一碗,说道:“妙极妙极!”
两人喝了一阵,秀姑从后厨端上几盘精致的菜式,一盘清水煮牛肉,用的乃黄牛肉,牛肉切得极薄,肉质嫩滑,入口即化,上面撒了一把花椒,去腥驱寒。一盘茴香卤豆腐干,一盘青瓜片,都是下酒好菜。
两人大快朵颐,边吃边聊。秦虎说得是杭州城里的趣闻,官场上的轶事,谈鹰说得是江湖上的传说,武林中的恩怨。
不大功夫,一壶三两斤的黄酒喝完,秀姑又打了满满一壶上来。谈鹰邀她同坐,秀姑抿嘴一笑,说道:“你们大老爷们谈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掺和什么?”扭动腰肢,自回里间去了。
谈鹰看着秀姑的背影,说道:“秦兄,我看这姑娘对你颇有情意,你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才是。”
秦虎用手指擦擦鼻尖,有点小尴尬,说道:“秀姑与我之间,一时说不清楚,唉,我也不晓得今后应该如何安置。她的身世,有些可怜,十一二岁那年,父母染病双亡,族里的叔伯趁机霸占了她的家产,她孤苦无亲,流落异乡,后来被绮红坊的老班主收留,视同义女,教授她歌舞诗书琴艺,十六岁便成为坊里有名的清倌人。老班主死后,新的班主强迫她接客,她抵死不从。我恰好听闻此事,便利用州府做后台,一半靠着威吓,一半靠着花些钱银,帮她赎了身,又筹借些资金,给她整治了这间铺子,平时做些熟客生意,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其实她的心意,我也明白,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但现今我乃一介小小官吏,漂泊无定,又如何敢有家室的念头。”
谈鹰叹道:“民间多疾苦,百姓皆艰辛,秦兄能帮她到此地步,也殊为不易了。”斟了一碗酒,正色道:“来,小弟敬你一杯!秦兄豪气干云,行侠仗义,如果身负武功的话,以你的胆略才干,必定能成为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秦虎饮了一碗,说道:“人心即是江湖,入与不入有何区别?曾听一位长辈教诲过,无论你多大的本事,多高的武功,单凭一人一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