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国柱似乎爱极了这夜袭之事。当天傍晚方才睡下的徐寒便被城门方向传来的震天的喊杀声所惊醒,火光萦绕在城头,横皇城的百姓都在那时走出了房门,站在屋外紧张的注视着城头方向。而街道上却随处可见快速赶往城门的士卒。
虽然一开始便料想到了崔庭,或者说崔庭背后的森罗殿一定藏着什么后手,但对方选在当天晚上便攻城,依然让徐寒有些诧异。
李儒带来十二万圣阳军,可是实打实的百战之师,加上燕州各城收拢来的兵马,此刻的横皇城中集结了足足二十五万大军。而若是今日早晨那李儒的甲士未有看错的话,崔庭手中此刻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万大军,加上这横皇城的高城坚墙徐寒着实想不到崔庭拿什么与横皇城叫板。
但这些都并非需要徐寒去操心的事情,事实上,他有更大的麻烦需要应对。
“咱们不去看看吗?”同样被这样的异动所惊醒的楚仇离凑到了徐寒的跟前,颇为意动的问道。
这中年汉子饶是到了这时,这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却是如何也改不掉。
徐寒闻言转头看了诸人一眼,除开前些日子不知为何带着雪宁忽然离去的晏斩,诸人此刻尽数站在徐寒身旁,也都纷纷将目光投注在徐寒的身上,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的点了点头:“楚大哥想看便去看看吧,记得万事小心。”
“好勒!”得到准许的楚仇离咧嘴一笑,正要带着诸人离去,可又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那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他狐疑的看向徐寒问道:“你不去吗?”
徐寒笑着摇了摇头,又打了个哈欠说道:“五万大军想要撼动横皇城无异于痴人说梦,有甚好看的?这几日忙前忙后太累了些,我想好生休息一下。”
楚仇离等人大抵都是些脑子一根筋的简单性子,听闻徐寒此言都不疑有他,纷纷应了一声之后,便兴致勃勃的结群离去,唯有那叶红笺立在原地,不曾有半分离去的意思。
“你不去看看?”徐寒见状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回过了神来。
叶红笺朝着他抿嘴一笑,言道:“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看。”
徐寒哑然,他从叶红笺脸上那揶揄的笑意中大抵已经读出了自己的算盘已经被叶红笺识破。但他似乎还并不愿放弃,又言道:“其实...”
“没什么其实的。”可话未说完便被叶红笺生生打断,只见那女孩上前一步,俏生生的立在了徐寒的跟前。她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轻声言道:“上一次在长安我已经错过了,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
徐寒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叶红笺指的是什么,也明白以叶红笺的冰雪聪明想要骗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索性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叶红笺的手。
他然后他直视向那双明媚的眼睛,终是点了点头言道:“好。”
......
李末鼎立在横皇城的城头,看着城池下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于城门外一字排开的黑甲甲士,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立在他身旁的李儒闻言侧头看了李末鼎一眼,却没有说话。
李末鼎感受到了这一点,他有些不悦,当然更多的却是尴尬——因为从李儒眸子中递来的目光中写满了不屑,就像是在嘲弄李末鼎问出的这个问题是多么的无知一般。
李末鼎仔细的算了算,自从三十年的八子夺嫡之后,他与这位兄长已有足足三十年未见。他在哪里,在做什么,都是一个未解之谜,甚至坊间也曾有过不少李儒已经被李榆林偷偷处决的传言。毕竟李儒参与过那场夺嫡之争,于任何帝王而言,这样的人都是并不愿意被看见的存在。
可三十年当李儒再次出现在诸人眼前的时候,他已然成为了大夏最强大也最神秘的这只圣阳军的统领。这大大出乎的诸人的预料,当然这诸人之中也包括李末鼎。
但不同于诸人的是,李末鼎在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惊喜。
作为李文景最年幼的儿子,三十年前的李末鼎方才十岁,他自然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去参与这样一场混战。他本就是李文景一日醉饮临幸了一位宫女所出,于皇族之中地位素来底下。而在他那屡遭白眼的幼年记忆中也就只有李榆林与李儒二人曾平等待他,因此在见着李儒之后,他有意亲近,可对方却处处冷言相待,这让李末鼎既不适,亦有些疑惑,当然还有免不了生出的堆积在心头的怒火。
而这些,他自然无法选诸于口。
轰!轰!轰!
这时,城下呼的传来一阵阵闷响。
李末鼎不得不压下了自己心头纷扰的思绪,沉眸看向那处,却见那些甲士们在那时推着一道道巨大的铁石铸成的投石车来到横皇城前。
“难不成他们想要靠这东西攻破横皇城?”当下便有人如此出声言道,语调之中充斥着耻笑之意。
投石车这样器具对付寻常城郭或许有用,但在城高数十丈有余的横皇城面前却是不值一提,更何况就算这投石车与众不同,能够将巨石抛到横皇城上,但他们还有圣阳军在。
不过说完这话的那人却很快沉默了下来,因为李儒在那时朝着他投去了一道冰冷的目光,他的心头一震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