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大师的眼珠子在那时瞪得浑圆,他大抵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寒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寒,却发现此刻那少年的眸中哪还有半分的恍惚之色,有的只是满满的戏谑的笑意。
他豁然明白了,从一开始便不是他在蛊惑这少年,而是这少年在戏弄他。
铛!
一声脆响将不苦大师从愣神之中拉回了现实。
他瞥见了一道漆黑的剑芒,穿过漫天的佛光,直抵他的眉梢。
他心头一凛不敢托大,赶忙脚尖点地,手中袈裟一挥,佛光照下,徐寒持剑杀来的剑身便在那时被击飞。
而一击不中的徐寒却并无半分的挫败感,他立于原地,轻轻掂量着手中的长剑,笑呵呵的看着那位“不苦大师”沉声言道:“大师怎么还不说话了?不是说好为在下解惑吗?”
“不苦大师”的面色一沉,眸子顿时眯了起来,他又一次上下打量起了徐寒,比起之前在山门处的打量,这一次他用去了更久更长的时间。
就像是要将徐寒的一切都看个透彻一般,“不苦大师”的目光在徐寒的身上驻足了许久时间后,方才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徐寒当然明白,“不苦大师”问的是他如何识破他那试图将他迷惑的功法的。
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太过复杂的事情,这位“不苦大师”的功法自然足够诡异,似乎是足以将人心吞噬,再将之心神炼化,让受法者彻底化为只听命于他的傀儡。
以他所释放的功法,足以将徐寒炼化,可是徐寒却不仅仅只是徐寒,他的右臂来自大渊山的妖君,体内有魏先生种下的禁置,还有那位监视者留下的一道星光,这些都是足以让徐寒镇守心门的东西,而撇开这些不谈,徐寒体内的最深处还存在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这股力量即使真仙们也畏惧不已,这位“不苦大师”又如何能够炼化?
但徐寒却不会与他说得如此仔细,他只是摇了摇头,又撇了撇嘴方才言道:“你这活,不行。”
听闻此言的“不苦大师”脸色的神色一阵变幻,最后化为了一抹笑意,他盯着徐寒轻声言道:“你很有趣。”
“有趣吗?徐某人可没有阁下这耗费大力气演这么一出戏来的有趣。”徐寒眯着眼睛说道。
“你又是如何看出我不是那不苦大师的?”那位“不苦大师”又问道,对于徐寒语调中的嘲讽视若未睹。
徐寒在那时凑到了“不苦大师”的身前,他皱着眉头嗅了一嗅,嫌恶言道:“你身上有股森罗殿的臭味。”
这话出口,“不苦大师”又是一愣,随即他飒然一笑:“元修成说你是个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倒是颇为洒脱,并无奸计被识破之后的窘迫亦或者恼羞成怒。
反倒是在那时大手一挥,身后那尊佛像,神光大作,而他的身子也随即退去了伪装,化作了一位身着黑衣,头戴兜帽,颈项处挂着一串森白佛祖的男子。
徐寒无法窥视到那裹藏在黑袍之下的男人的容貌,却看出了那串森白的佛祖分明使用人的指骨铸成。能将这样的东西带在身上,大抵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
那黑袍身影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这黑气与那即将将刘叮当吞噬的黑气有些不同,但徐寒却难以将其中的不同说得真切,只觉得此刻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与仙的概念,这样的感觉大抵只有那些天上的真仙曾经给予过徐寒。
而黑袍身后的那尊庄严的佛像也在此刻佛光大作,他浑身黑气弥漫,滔天的黑炎不断在他的身上流转,最后裹狭在一起,直抵天穹,宛如大魔临世,修罗出狱。但身后坐落着的一尊金色大佛却宝相庄严,满目慈悲,此番景象,诡诞无比,却又极为融洽的成于一体。
似乎是因为被徐寒识破了伪装的缘故,这黑袍也收起了他所制造的环境,那时,这佛堂中的景色一变,虽然徐寒还依然矗立在龙隐寺深处的佛堂,但周遭却又些变化。
一道黑色的结界将他以及黑袍当然还刘叮当二人笼罩其中,而结界外却坐满了龙隐寺的高僧,为首之人赫然便是那位不苦大师。他们纷纷盘膝而坐,包围着这道结界。面色低沉的口诵佛号,似乎是想要冲破某些设在他们身上的禁置。
徐寒见此情景,眉头微微一皱,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惊骇万分。这黑袍仅凭一己之力便将这龙隐寺的诸多高僧降服,其修为强悍程度可想而知。
“小和尚!你醒一醒!我是叮当啊!”这时,刘叮当的哭喊声再次传来,她能很清晰的感觉道某种力量正在不断的侵蚀着她的身子,她的意识越来越薄弱,最多不过百息光景她便会彻底被那力量吞噬干净。
她平静全力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在临死前见广林鬼最后一面,可是面对这般模样的广林鬼,她如何能够安心离去?
“这么好的一出戏,应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这时那位黑袍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语调中带着一股戏谑的味道,好似这般生离死别的场景于他看来是这世上在有趣不过的事情了一般。黑袍歪着脑袋,就像是在绞尽脑汁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般。
“小和尚!我快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