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环带着谢尘往二楼雅阁中走去时,商砚也正在另外一个雅阁中饮着酒,身旁站着的是一脸谄媚之色的群芳阁管事。
“王爷您来得真是时候,咱们群芳阁的艺娘,琴棋书画个个不在话下,今日恰好是花魁宴,就是那一向难得登台的芸姜今日也会上台献艺,若是被芸姜姑娘知道王爷今日也来了,定会雀跃欢喜的。”
商砚面无表情,只静静地喝着自己杯中的酒,他身后站着的护卫同样一脸冷色,纵是现在群芳阁中鼓瑟争鸣,热闹非凡,商砚所在的雅阁当中,气氛却似降到了冰点。
管事的也是个人精,见商砚不搭理自己,讪笑一声也不再多说,乖乖退到一边,吩咐着人上酒上菜。
不多时,商砚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寻找的身影。
“谢尘刚才去了哪儿,你可知道?”
管事的端正身子,顺着商砚的视线瞧去,只见小环正毕恭毕敬在前方引路,带着谢尘往另外一个雅阁中走去呢,心中瞬时了然,解释道:“回王爷,走在前面的姑娘是芸姜的贴身丫头,谢太傅方才定是去暖阁找芸姜姑娘了。”
“他和这芸姜,关系很好?”
“隔三差五总是要来见见的。”管事的如实答着,谦逊的很。
商砚扬了扬眉梢,脸上戏谑之意更甚,朝身后护卫使了个眼色,就见那护卫小跑着朝谢尘所在的方向奔去了。
能让他记住的人不多,谢尘算一个,为人是守旧了些,奈何也的确有些真才实学,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稳坐太傅之位了。
谢尘人还没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正疑惑是谁要见他,打开门见到商砚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心中虽疑惑熙朝那鼎鼎大名的衍宸王为何会在此处,但该有的礼节倒是一丝不少。
“王爷。”谢尘欠身喊道。
商砚微微点头,示意谢尘坐下。
“听陛下说,王爷连国宴都不喜参加,是个爱清净的人,今日怎么有雅兴来这群芳阁?”
“好奇。”
“哦……”
谢尘莫名有些许不自在,朝中早有传言,衍宸王商砚是个难相处的人,谢尘并不以为意,然现在和商砚面对面,他也终于知道为何朝中会有此传言了。
说商砚难相处,并非是说他为人如何的刁钻刻薄,而是他身上不经意所散发出的杀气或多或少会让人产生一丝忌惮惧怕之感,这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踏过尸山血海自然而然形成的气势,让人又敬又怕。
和商砚说话,无意于一块烙红的铁石丢进寒潭,而对谢尘这等循规蹈矩的文人来说更甚,铁块还不等冒烟,就已经沉底了。
雅阁内的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谁也不曾搭理谁。
谢尘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刚想着起身告辞,商砚陡然出声。
“听闻谢太傅清风朗月,最不喜来这风月场所逍遥,本王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让得太傅流连忘返,难不成……是阁中的某位姑娘不成?”
“王爷莫开此等玩笑!”
谢尘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也不知是急还是气,慌慌张张站起身,躬身告辞:“王爷,谢某想起府中还有一些要事处理,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
商砚本还没有把握,见谢尘这般模样,便知那传言不曾有假。谢尘位高权重,尚未娶妻,又是商缙的心腹,白日里听完宇文武说的朝堂近况,商砚本还担心那些蠢蠢欲动的隐势力会从谢尘身上下手,如今见他对一个没什么背景的艺娘上了心,反倒是让他宽心了不少。
“慢着。”商砚失笑,“来都来了,便陪本王看完这场宴吧,至于你的私事,本王也只是猜测,你若不喜,本王不再过问就是了。”
身后的护卫上前,再一次将谢尘带到了商砚的对面坐下。
“王爷……”
谢尘涨红着一张脸,却也不敢拒绝。
“太傅。”
商砚端起笑容,朝着桌上的酒杯比个请的手势,这模样摆明了不让他走,谢尘咽了口唾沫,想了想,反倒是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多谢王爷美意,谢某不善饮酒。”
商砚笑笑,也就随他去了,并未觉得对方有哪里拂了他的面子。
不过多时,底下传来一阵悦耳的琵琶声,群芳阁一年一度的花魁宴正式开场,在一层大堂中央,矗立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月台,一群舞娘踏地起舞,将气氛烘托得极其火热。
这时,商砚和谢尘所在的雅阁当中,管事的殷勤地送上了两朵红花,摆在了两人面前,商砚微微蹙眉,管事的忙解释着:“王爷,您第一次来,有所不知,咱们这群芳阁的花魁,是靠在场宾客赠花数决定的,王爷和谢大人若是看中了哪位艺娘,便可将手中的花插在挂了姑娘名字的花篮当中,得红花最多的,便是我群芳阁今年的花魁娘子了。”
说着,还引着商砚往下看去,在那月台旁边,专门开辟了一块区域摆放着各式的花篮,底下有人正分发派放着红花。
商砚正欲收回视线,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人拿到红花后径直往那花篮的方向行去,丝毫没有犹豫地将手中的红花插到了某个花篮当中。
他眼神极好,很容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