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春雨浸润着黄淮平原,宋人官家的玉辂车在泥泞的官道上走得异常蹒跚艰难。负责护卫皇帝的卤簿仪仗的御营张师颜部仿佛毫无察觉前方静安镇的危机,依旧缓缓倚着车架向南而去,散出去的哨骑也仅仅是远行不足十里,便匆匆回禀。
“看清楚了吗?人数有多少!是不是正经女真人。”御营统制官张师颜也非毫无军事能力,这位御营统制官和辛弃疾经历颇相似,绍兴年间。本是北边文士,投奔到临安,受到秦桧赏识后便平步青云,除了谄媚依附秦侩这点外,军事作战能力其实在南宋目前这些将领也算得中上之流,刨除顶流李显忠,吴璘,成闵等成名大将,比之邵宏渊,也未差之多少,而比那身处高位的王权还算有些将才。(最开始面对完颜亮直接丢了淮西那位大将)
“回禀张统制,静安镇确有金人骑兵,数量不下七个猛安,只会更多,军马的嘶鸣声和城内营帐错不了,”哨骑带回的消息并未让统制张师颜更惊异,早在出城时,他便亲眼看到御史陆游登上玉辂车,便是清楚本部已是诱饵佯兵,他此时内心有怨愤但也无奈,新皇赵昚登基后,清算秦桧之党,自己作为曾经的铁杆,又没有邵宏渊都统制那等地位,破城时还在皇帝面前与邵宏渊部械斗争夺府库,此时拿自己开刀也算合理,但是即使把自己丢出来做饵料,不也是丢出了皇帝心腹御史,一路上反复思索,既是这般处置,当以死中求活,若是侥幸活下,也算能在官家面前正名。
“全军备战!”
骑兵居后,辎重车马居其前,张师颜部御营兵部额员有一万,按照大宋军队传统实额兵员有七千,有三千步人甲,两千轻骑兵,余两千弓步卒。
这是一处黄淮平原略带起伏的丘陵地带,三千步人甲将玉辂车拱卫得严严实实的,两千骑兵在两翼,最前方则是辎重车马为掩护的弓箭步卒,形成叠阵以待。随后,数十名骑兵向着宿州城报信,求援。
张师颜部尚还初步形成阵型,须臾片刻后,只见东边坡上,地面隆隆马蹄声,左右两边各有一卷黑甲骑兵,如同两条藏有獠牙的毒蛇,自南边缓坡上,急速扑入宋军刚刚部署好的防线,一时间经过连绵的大雨的平原上,虽无漫天黄尘,但裹挟着泥土,两条黑蛇所携带的马蹄声和铁甲碰撞声,使得宋军这些还未真正和金军铁浮屠作战过的御营将士心惊胆战,张师颜也看着奔腾而来的骑兵,不禁口干舌燥。
转眼间,两条毒蛇顺坡而下,肉眼可见的冲击力使得宋军本以为尚可坚持周旋的防线,便在金军骑兵的冲击之下,豁开一个大口子。
这等破坏规模,不是因为宋军的弓箭手没有放神臂弓,势大且破甲效果好的神臂弓在任何时候都是克制金人铁骑必备,而是金军来得太快太猛,雨势磅礴,宋军前排的弓箭手已经胆寒,金人骑兵还未到杀伤范围,仓促射出,且极为不齐的的一轮神臂弓,可想而知,不待宋军第二轮射出,这些重甲女真骑兵已顶着宋人第一轮的箭雨,也射出手中的女真重箭,女真重箭的箭头极大,远远的密集箭矢射出,前排这些身穿皮甲的弓箭步卒伤亡大半。
“看起来有两个猛安,陆大人,如今野地遭遇金军,末将也知陛下和李太尉肯定有后手安排,把末将拉出来做为吸引,俺确有怨言,俺只求一个说法,为何大军可稳守宿州城,却要平白让这御营将士于野外和金军骑兵决战。莫非李太尉是担心若是别人,俺便会弃了这阵地跑了既是诱饵,何不派那些厢兵出来,俺们可是殿前司御营将士,不过御史大人尽可以放心,末将虽不敢言胜也定要咬下金人一块肉”御营统制官张师颜拱手对着辂车上的御史陆游抱怨,说完这话后,他也不去看御史有何反应,扭头便策马,亲率数百骑兵亲卫往前面弓箭步卒阵型而去。
这两个猛安金人骑兵是金国万户蒲查亲自领兵而来,见一击得手后,手持长枪的,全身从头到脚都披挂铁甲的女真铁浮屠,仗着全身铁甲,马力冲刺下长枪,直接贯穿了最前面的宋军,见有辎重车辆挡住,这些最前面的骑兵随即下马,徒手搬开,方才给了宋军喘息的机会,而这些顶在最前的步卒已经被金军这般攻势吓破了胆,见到攻势稍缓,不是组织阵型,再度反击,而是各自向后逃窜,即使在各部军将约束下,依旧止不住溃势,同等数量的重甲骑兵和皮甲步卒在平原上野战,没有城墙,也没有严厉的军纪作为约束,溃散只是时间问题,即使有各部军官极力的呼喊,组织。
金军骑兵如此一突之下,其效果如同刮掉一层层血肉般,若宋军再不及时接应稳住,前面的溃败将逐渐向后裹挟,即使后面尚有步人甲压阵,也将被金人的重骑兵驱赶下四处溃散。
这时一名宋军大将率领百名骑兵跃马而出,从已经突出战场的金军骑兵身后,趁着金军下马搬开阻挡的车辆时,纵兵堵住被金军砸开的口子。
那名宋军大将的出现,凭借着亲卫奋力阻拦,终于在形成大规模的溃败之下,堵住了倾泻而来金军。这么做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起到了先止血的再处理伤口的作用。随即,步人甲上前,既做支援,也做督战队,三千步人甲如同钢铁洪流般,溃逃的步卒遇到这条铁线后,不是被铁骨朵或者重斧处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