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大槐离开院子的时候是与凤宁勾肩搭背,笑呵呵地离开的。
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一脸凶神恶煞,满身畅快淋漓。
青琅看了他一眼,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曾爷爷,凤……上神呢?”
青大槐脚步一顿,那对高高扬起来的眉毛立刻就变得耷拉了下来。
他大步走到青琅面前,伸手握住青琅的双手,满脸都是心痛:“小石头啊,这段时间你受苦了!曾爷爷对不住你啊!竟然放任凤宁那祸害留在你身边那么久!不过没关系,曾爷爷已经帮你报仇了!凤宁那厮被老子打得半死不活,估计以后再也不敢骚扰你了!”
青琅愣住:“……曾爷爷,您……那天没喝醉?”
“醉是醉了。”青大槐咬牙切齿,“但我重孙子被人欺负这事儿,我就算醉死过去也会记清楚。”
青琅沉默半晌,看向青大槐,沉声道:“……您骗我。”
“……咳咳,我……曾爷爷我不是骗你啊,小石头。”青大槐有点儿心虚,“是你年龄是太小太单纯了,不知道这世界的险恶,我怕你在凤宁那老狐狸面前露馅……”
青琅抽出被青大槐握住的手,问道:“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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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大槐看着青琅离去的背影,眉头有些担忧地皱起。
其实他刚开始连小石头一块儿骗了去,并非是因为他觉得小石头年龄小,性格单纯,藏不住事。
而是有其他顾虑。
……他怕小石头对那凤宁通风报信。
并非青大槐不相信自己的重孙子,他知道他重孙子特别讨厌那个纠缠自己的老变态。
可是,这段时间青大槐待在凤宁身边,他也知道凤宁追求的那位“魔族姑娘”态度已经有了松软之势。
虽然不排除凤宁自我感知错误,言语有些夸大的成分在。
可凤宁口中那名“魔族姑娘”确确实实治疗了凤宁额头上的花瓶伤,吃掉了凤宁送的赤岺果,收下了凤宁送的紫鸢戒。
而小石头,也确确实实没有在那日的宴会中揭露凤宁身份,在他青大槐“装失忆”的这几日,也对凤宁的事情闭口不提。
青大槐长叹一口气。
看着青琅撇下他,扭头就去找受伤的凤宁,青大槐顿时就觉得刚刚打得太轻了,恨不得跑过去,再在凤宁的身上补上两拳。
但他一想到他曾经还兴致勃勃地教凤宁怎么勾搭那位魔族“姑娘”,他就恨不得也给自己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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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被曾爷爷打了。
曾爷爷打完他之后还用藤蔓把他吊起来了。
曾爷爷说凤宁现在就剩一口气了。
……
青琅握紧拳头,心口提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一步一步加快。
到最后,他直接施了一个瞬移术来到了瀑布泉边。
……我才不是担心他呢。
青琅心想。
我只是怕曾爷爷真的把他打死了……毕竟他还是我名义上的师父。
可青琅刚走到事发地点,看清眼前的场景。
他原本鼓噪不安,忧心忡忡的心,瞬间就落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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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清幽美丽的瀑布池周围,已经变得一片疮痍,破败不堪。
而在七零八落的断木碎石之中,凤宁微闭着眼,倚着山石而坐,神色有些疲惫。
映着背后焦黑的岩石,他皮肤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他里衣的料子柔软单薄,领口大敞,能看见他脖颈上青色的血管,微颤的喉结,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里衣的袖子缓缓滑落滑,露出的手臂肤如凝脂,可上面却尽是发青发紫的藤蔓勒痕。
……可这样的手臂,却被另一个人捧在手里。
那个人用一种极为虔诚的姿势跪坐在凤宁身边,他捧住凤宁雪白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为凤宁上药。
那人嘴唇微颤,眼周泛红,脸色比凤宁这个伤患还要惨白,他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地凤宁,眼里是浓烈不已,快要满溢而出的情绪。
崇敬,心疼,痴缠……几乎恨不得那些伤痕落在自己身上。
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拜望他受伤的神明。
……是长柏。
又是长柏。
青琅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握紧拳头,一股无名怒火从胸口窜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眼前这场景,他感觉他快要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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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做梦都没想到。
他追求了三千年的爱情之路,竟然会被他最好的朋友青大槐生生打断。
对,打断。
凤宁感觉自个儿的骨头都要被青大槐打断了。
凤宁也不是没有反抗,毕竟他没一会儿就逃出了那藤蔓的束缚。
可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祸害了人家重孙子,他连反抗都有点儿躲躲闪闪。
总而言之,凤宁被打得很惨。
凤宁仙途顺风顺水,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打得四处逃窜,叽里哇啦乱叫唤。
直到后来长柏闻讯赶来,慌里慌张地把他从树上放了下来,凤宁的老脸才算是彻底丢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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