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拜见郡主,见过周先生。”门口的守卫齐齐下拜。
“本郡主要出去一趟,都让开。”夏景言说。
守卫们面面相觑,都不曾让开一条缝,郡主不得任意出府,这是夏景笙定下的规矩,何人敢违?
可守卫们又想,自己似乎也惹不起夏景言。
“本郡主有周先生伴着呢,能出什么事,你们若还担心,大不了便现在入宫去告诉王兄。”夏景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个守卫。
几个守卫相视一下,想了想,周染濯是夏景言的救命恩人,还是至爱之人,想必周染濯也不会再让夏景言出事,想到这儿,几个守卫让开了。
门外,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顾允朝府门观望着,他骑在一匹黑马上,蓄势待发着。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皆在谈笑欢娱,夏景言真羡慕府外的烟火气,她不只一次的想,如若她和哥哥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该多好?
“染濯,你有没有觉得,王室官家与百姓,就像是养在金丝笼里的鸟儿和树林里的鸟儿,笼外的鸟儿羡慕金丝鸟锦衣玉食,金丝鸟羡慕林中的鸟儿自由自在。”
夏景言看着府外的热热闹闹,再看看府内的清冷,府中之人,说一句话还要行一次礼,终究还是不似府外那般,百姓们彼此亲近,哪那么多礼数的隔阂?
周染濯此刻看夏景言,突然感觉她一瞬间变了许多。
“你看,百姓们不会说一句话行一次礼,我说是从不讲礼数,可你看,我当着外人的面,永远也只称大哥哥为王兄,过了这许多年,我都习惯了。”夏景言叹着,“连出个门,都要如此理论。”
“言儿……”周染濯想安慰夏景言,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我们走吧。”夏景言又换了笑容,挽起周染濯的手,“顾先生还等着我们呢。”
“好。”周染濯笑了笑,带着夏景言向马车走去。
一路上,夏景言赏尽了市井的繁华。
人人皆说王府好,说王府之人穿金戴银,王府院中花团锦簇,可却从无人想过,府中的这几位人上人,他们有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这许多。
都吊着命活着呢。
“言儿,我想与你说件事。”
行至荒野了,车外没了曼妙的风景,夏景言安安稳稳的坐回了车内,周染濯才得空与夏景言说句话。
他需得将手臂上的伤口坦明了。
“什么事?”夏景言看向周染濯,她担心周染濯会提起早间那一壶酒的事。
夏景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周染濯没着急回答,而是当下解起了衣带,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染濯你这是做什么……”夏景言有些慌张,有些羞涩的别过脸,不敢看。
周染濯也没说什么,只自顾自的褪去上衣,露出了左臂的伤口。
夏景言说是不看,但还是暗暗从指缝中瞄了一眼,看到周染濯左臂的鲜红,夏景言猛的把手移开,瞪大了眼。
那道伤口是刀伤没错,并且伤口很新,再加上周染濯刚刚说话的语气,夏景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眼中突然多了些晶莹。
“言儿,我承认,那夜跟着你的是我,与你打斗的也是我,牢里的那些话,我也都听到了,这些我都认。”
“为何!”夏景言的情绪突然激动,但还尽力忍着让自己不动手。
“我只是担心你!”周染濯硬生生的将夏景言拉入怀中,即使夏景言反抗,他也不松手。
“言儿,我爱你,我只是听闻你与赵且臣出去了,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我便跟去了,我也不知为何那三个死士会那么说,我当时不知该如何与你解释,我怕你误会我……所以我逃走,我担心,你会怪我……”
周染濯真是把“十八般武艺”用遍了,只希望夏景言不怪他。
“我也真是不知,我不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门客,为何会有人如此针对我……”
夏景言安静下来,抬眼看看周染濯,他眼中也带着泪,簌簌的往下掉。
这不是作戏,周染濯当真是如心要撕裂一般,虽然夏景言只短短的两个字“为何”,却也让周染濯内心波涛汹涌。
但往后,他还是开始说谎。
“言儿,周国早已破灭,若周国还有余孽,真是该死……”
周染濯也没有办法,要保住自己的命,保住族人的命,他只能说谎。
周染濯害怕,若有朝一日他当真破袁国,灭夏家,夏景言会怎样?
该是肝肠寸断了吧?
夏景言有些信了,她见不得心爱之人哭泣,为了安抚周染濯,夏景言又回到了他怀里。
夏景言想的永远都是:所有的痛苦她都可以一力承担,只求亲者长健,爱者安康,平安就好。
“染濯,我信你的。”夏景言轻吻周染濯的唇角。
转瞬即逝的温热,并不能使周染濯满足,周染濯揽着夏景言的肩膀,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舌间相绕,周染濯轻咬着她的嘴唇,久久不愿松手。
“好了染濯……”实在是有些过久了,夏景言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才推开周染濯,靠在周染濯的肩上,在他的脖颈间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