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不分嫡庶生有九子,除去小弱病残夭,还剩三个,诚郡王排头一个,追随的人自然不在少数,杜威一家便是其中之一,杜威的祖父官至兵部侍郎,掌武选,车马,甲械之政。
可惜先帝的遗诏虽有两份,却没有诚郡王什么事,之前他是诚郡王,皇上继位后未曾加封的兄弟都封为郡王,只有诚郡王还是诚郡王,礼部倒是上过奏折恳请皇上加封诚郡王为诚王,皇上半开玩笑的道:“他是诚王朕是什么?败寇吗?更何况,九皇叔一直不肯就亲王位,谁敢与九皇叔并肩?”
诚郡王倒也不争,这两年颇为安分,兄弟间看上去也甚是和睦。
杜威能在三十出头便坐到梧州卫指挥使的位置,升迁之路顺顺当当自然与诚郡王分不开,周围的人也都知道他是谁的人,平日里巴结奉承的话没少听,时间一久,难免让他对自己产生误会,觉得自己能耐了得,在这梧州府,他跺跺脚城墙都要颤三颤!
所以今日得到禀报,有人在杨家庄劫持了庄主杨蒙恩,杜威怒了!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事若是被诚郡王知晓,他还有何颜面待在梧州?
于是杜威带上二百兵士,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在路上他就想好了,只当是匪患,杀个干净便是!襄王爷应该到金陵了,就算这事最终传到金陵,或许襄王爷已经动身回京城了,再说,即便是让襄王爷知道了又如何?偶有匪患不足为奇,更何况死无对证!风言风语也只是风言风语罢了。
杜威一开始的恼怒经过路上的深思熟虑变成了得意,经过这件事,诚郡王肯定对他更为满意,他祖父年纪大了,这两年便准备要致仕归家,杜家将来是要靠他的!这是送到嘴边的功劳,他倒想谢谢那几个没长眼的恶贼!
……
秦无病纳闷的看着松松垮垮的队伍在几名庄丁的带领下,慢慢悠悠的行至院门前。
而后注意到前边一位骑在高头骏马上仰着脸,像是睡落枕了一样的人,低声的问林淮:“你看他这身行头,什么干部?”
林淮没有回答,突然扯着脖子喊道:“杜黑球,见到爷爷还不下马!”
郭义本来站在院里,听见林淮的叫声,一步窜出院门,向那人望去:“真是杜黑球!”
杜威被林淮的喊叫声吓了一跳,这个外号只有在京城挨欺负的时候被人喊过,这里谁会知晓?
等他勒紧缰绳,仔细一看,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这俩人化成灰他都认得,他分明比这二人年长,可从小到大挨得欺负,大多出自这二人之手,林淮更是指着他的鼻子说过:“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林淮一直积极兑现自己的承诺,从未食言!
杜威在此处见到林淮和郭义,下意识的惧怕直冲脑仁,只见他倒吸一口凉气,抓着缰绳就想调头,忽然一个声音提醒他:这是你的地盘!你带着二百兵士!
杜威勇气猛增,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向前,先是指着林淮喝问道:“林淮!你私出兵营,抗旨不尊,你,你可知罪?!”
林淮哈哈一笑也上前两步道:“你喊声爷爷,爷爷就告诉你!”
杜威怒不可遏,心说:在京城你欺侮我便算了,如今在我的地盘还能容你撒野!
杜威越想越气,也顾不上其他,‘嚓’的一声拔出宝剑怒喝道:“今日爷爷就将你拿下,押解回京领功!”
“杜黑球你急什么!”郭义背着手走向前。
杜威一见郭义,犹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他刚才看到郭义根本没来得及细想,便被林淮气得七窍冒烟,此时再见郭义,马上想到郭义是跟着襄王爷的,因为这事永诚侯可没少得意,他祖父还曾来信期许,有朝一日诚郡王也能领到这种差事,他也能跟在身侧,长长见识!
郭义在此,说明什么?杜威刷的一下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看样子,这杨家庄的事……你是知情的!”郭义笑的别有深意。
秦无病听罢郭义的话头发都快立起来了,这是跟阎王爷约好了,没机会创造机会也得去死?
果然,杜威听完郭义的话脸色突变,目露狰狞。
秦无病正想着如何稳定杜威的情绪,郭义又出声了。
“瞧瞧这表情,别说,你若是再汪汪叫两声,我可能还真的会被吓着!”郭义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嘲讽着又向前两步,继续说道:
“想当年你不是睡在花街柳巷,便是睡在别人家的床上,别管什么样的女子,只要你看上了便没有你睡不到的,打了你那么多回,连累的你祖父差点丢了官职都不长记性,这杨家庄的小姑娘们是不是你让人拐来,供你享用的?”
秦无病再想捂住郭义的嘴已是晚了,杜威的剑转眼便到了郭义面前,郭义傻愣愣的竟是没有反应过来,林淮瞪大眼睛像是也没想到,秦无病只得飞身跃起撞向杜威,与此同时伸手从怀内掏出双截棍。
杜威被秦无病撞这么一下,未能伤到郭义分毫,却被秦无病撞了一个踉跄,想转身再出剑,林淮已经反应过来,挥剑迎了上去。
秦无病可没有杜威壮实,这一下没把杜威撞到,他自己倒是倒地紧跟一个翻滚,站起身的同时喊道:“福尔摩斯守住院门!”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