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进入梧州地界了,小福催马上前到秦无病身侧低声道:“跟七少爷退亲的钱家就是梧州的。”
林淮这时候耳朵倒是好使了:“当真?那咱们得去瞧瞧,也让他们看看我兄弟是何等样人,也是他们能高攀的上的!”
秦无病扶额:“既然已无干系,何苦找事?他家为自家女儿着想,也没错在哪。”
林淮还要再说,忽见襄王爷骑着骡子突然加速,原来前方田埂旁又有吵架的。
……
几人陪着王爷看了会儿热闹,又在路边茶棚歇了歇脚。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赶路太过辛苦,路上能遇到的人也不多,索性就在茶棚里多坐一会儿,等烈日少些炙热再上路。
德喜伺候着襄王爷喝了几口自己随身带的茶,站在身侧打扇,突然扭头对众人说:“前面有个庄子,今晚歇在庄子里,明日可入梧州城。”
秦无病哦了一声,看向襄王爷,襄王爷眯着眼看着远处,面上毫无波澜,反倒是悠闲的很。
这几日秦无病一直在观察,从未见德喜单独出去过,也从未在任何岔路口有过犹豫,更是能及时安排食宿,想来是有暗号标记之类的留在路上。
秦无病环视一周什么也看不出来,心中暗暗叹服。
秦无病想得心痒痒的时候,有过冲动问问襄王爷:这一趟是要去收拾谁?
可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位襄王爷更是个孩子王,他怎会实话告诉大家?问完顶多看到个白眼,连个动静都不会有!
而眼下,秦无病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既然离梧州城这么近,为何不赶在天黑之前入城?偏要傻傻的坐在茶棚一下午!晚上歇在庄子里?哼哼,秦无病忍不住冷哼了两声,林淮马上皱眉问:“你哪疼?”
……
一行人歇到日头偏西,这才重新启程,等天色昏暗的时候,到了杨家庄。
此时正是生火做饭的时候,可奇怪的是,若大个庄子只寥寥几处炊烟,麦场树下连扯闲天的人都没有。
太阳是西沉了,可金红色晚霞的余晖尚在,此时微风一吹,可比白天舒服多了,怎会人影都不见几个?
一行人在庄子边上便下了马,襄王爷下了骡子,德喜招呼福尔摩斯,五人一起将马和骡子牵到旁边不远处的树林中拴好,这才走回来。
秦无病先是见到庄子萧瑟的景象,心中一阵不安,又见德喜问都没问便将马栓到一旁,心中有了想法,不能直接问,咱拐着弯问一下总行吧?
他行至襄王爷身侧,严肃的问道:“王爷,这一趟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襄王爷笑眯眯的道:“有没有虎见了才知道。”
秦无病明白了,也不再多问。
黑店的时候,襄王爷只带德喜和二龙尚且应对自如,如今有他们这么多人,暗处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怕什么?
一行人慢慢溜达着往前走,没走多远,便看到一人鬼鬼祟祟的隐在一处房舍边上朝他们招手。
襄王爷大步走了过去。
那人见众人走到身前,伸手拉着襄王爷到暗处,德喜忙扯开那人的手,顺势将一锭碎银塞进那人手中,笑道:“我们是龙掌柜的人。”
那人看了眼银子,叹了两口气,低声抱怨道:
“不是说好了等我去接的,怎地你们自己就走了进来?依着我说,你们还不如再往前走走,往南有个十里铺,一路都是官道,夜凉正好赶路,到了也不误饭,何苦非住在庄子里。”
襄王爷笑道:“上年纪了,赶不了路,不过是借宿一晚,能有多大麻烦。”
那人连连摇头道:“原本确实不碍事,可你们正赶上庄子里每年宵禁的时候……”
“庄子里还宵禁?”林淮惊讶的问。
“这位爷小点声!我只是庄子上一个庄丁,这要是让我们庄主知道了,我可吃罪不起,你们也要吃亏!我也是好心,你们跟着我,再莫出声,庄子北面有两间空房,就是偏了点,你们人多也不怕!”
那人说着便开始在前面带路,黑灯瞎火的,一行人也不知道都经过了哪,一路上倒是谁都没吭声,直到那人站在一处院门前,哆哆嗦嗦的取钥匙开门,秦无病才忍不住问了一句:“庄上的人都这么听庄主的吗?瞧你吓的,谁家还没个亲戚走动。”
那人这时已打开了院门,众人鱼贯而入,那人胆子也大了起来,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庄主是谁!就是梧州府尹见到我们庄主,也得陪着笑脸!你们看这院子,虽没人住,隔三差五的也有人打扫,也算干净。”
“这家主人呢?”
“死了!得罪了庄主能有好果子吃?他家亲戚念旧,时不时的过来打扫。”
“自家下人也不能随便打杀,你们庄主胆子这般大?”
“你这年轻人第一次出门吧?整个庄子都是庄主的,庄子里的地也是庄主的,谁敢吭一声,就算庄主不动手,也能活活饿死!唉,这家人就是看不惯,多说了两句,一个没留!”
“看不惯什么?”
“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管管,这般多嘴瞎问,这不是给自己引祸嘛!得了,你们先进去歇一歇,我去弄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