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理!可族里人不认贪了银子,族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平日里母子二人靠什么为生?”
“按理说,他们族中有铁头服了兵役,他们族里其他男丁便可免除兵役,应全族照看铁头妻儿才对,但我看他家的情况,并非如此,母子二人这些年过的很是艰难,陈轩未曾有机会读书,只认得几个字,曾几次想找人代笔写书信,也都被族人拦下。”
“想想也知他们做的出来!你当时听审了,可记得那个人证是如何说的?”
“那女子是族长的小妾,她说,陈轩那晚去找族长,族长恰巧在小妾房中,小妾说她亲眼得见陈轩掏出匕首捅死了族长后扬长而去,她吓的晕了过去,醒来后立刻喊叫,族人们都到了,天也亮了,他们便报了官。”
秦无病挑了挑眉问:“陈轩家离族长家远不远?”
“不远,都在一个庄子上,走路也就一刻钟。”
秦无病有节奏的用手指敲着大腿,脑子里重现案发过程,突然问了句:“重审时可有传唤其他人证?比如陈轩敲门是谁开的?是谁给族长报的信儿?陈轩又是几时走的?”
那人摇了摇头道:“只见到那个小妾……”
“陈轩是不是说他根本没见到族长?”
“你怎知?!”
“你刚才已说,母子二人常年被族人欺负,尤其是在抚恤银子这个事儿上,别说是冬天的晚上,就是白天,那位族长也未必会见陈轩!”
那人一拍大腿道:“我就知道你与常人不同,如何?与我一起劫狱吧!”
“劫个屁呀!有大道不走非要走死胡同!”秦无病嚷嚷道。
“如今还有哪条道能走?”那人急着问。
秦无病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那人,方脸浓眉,面色黝黑,眼神不怒自威,三十多岁的样子,始终正襟危坐,一身穿着合身合体,却遮不住那一身煞气。
“问你个事,你身边多少也有几个能用之人,为什么偏要找我们?”
“不想连累他们!今日见你敢当街抓人,又当街宣讲欠条上的名姓,我当时以为你再不会出来,没想到你不仅出来了,那衙役还当街给你下跪,再见到他们把你送出城,便多少猜出来点那位府尹的意思,果不其然,他们想杀了你,既如此,我救了你,你应会答应跟我去劫狱。”
“漂亮!再问你个问题,府尹蔡友坤上面有个姓谢的官儿,你可认得?”
“姓谢?哪个衙门口的?”
“这我不知,我只知蔡友坤知道他明日要来,甚是慌张!”
“姓谢?莫非是谢羽?”
秦无病马上凑过去,问:“什么干部?”
那人像是听懂了说:“江南省提刑按察使!”
“我去!”秦无病一拍大腿,兴奋的道:“这不就是大道吗?你找他,点名让我来跟人证对质,如果再能求得开棺验尸,那就更是妥必妥了!”
这次换做是那人上下打量秦无病了。
“看什么?”
“你为何觉得我能找他?”
“或许你不认得他,哪怕有一点交情,你早就找他了,但是,不认得不代表相互间不知道名号,像我这种升斗小民就算知道有冤假错案,怕是也难见到他,可你不同,你报上名号就能见!”秦无病越说越带劲:
“提刑按察使平日都在金陵,别说你想不起来找他,就算想起来,你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让我重审这个案子确实不大可能,我是谁?一个小捕快,但是让我跟人证对质,让我见见陈轩,我能问出诸多疑点,可供谢大人参考,最好你的名号能让谢大人直接同意开棺验尸……”
“你先等等,你为何认定我能见到谢大人?”
秦无病坏笑着挑了挑眉,说:
“铁头正在服兵役,他想救你的命是跑出兵营了吗?从你坐在这湿冷的草地上开始,腰身就是挺直的!你到明州府的时候,陈轩就已经在牢中屈打成招,认罪画押了,可你能见到,甚至真的将案件重审了,你还能坐在一旁听审,都这般明显了,还用我说破吗?”
坐在秦无病身后的福尔摩斯四人窃窃私语。
“你听出来什么了?”
“没听出来,除了救命那件事,其他的事不是使银子就能办到的吗?”
“也是商户?”
“或许是漕帮的人。”
秦无病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四人说:“以后有人问起,不要说你们跟了我好几年了,就说咱们刚认识。”
那人听罢哈哈大笑了两声,站起身朝马儿走去,他从马背上取下酒囊走回原处,问秦无病:“喝两口吧?”
秦无病摇头说:“我想案子的时候不饮酒。”
“本来还觉得秦小七爷说话爽快,我最是不喜那些绕弯子的话……”
“那你为何不直接说你是谁?别人绕弯子你不喜,你自己绕弯子我看你高兴的很!”
“我是看你前面说的头头是道,想看看你是不是有真本事。”
“真本事不在这上!你是行伍之人,兵将无事不得擅自离开军营,你却能在外滞留这么久,我想不出是为何?是不是因为你官大?你是千户?把总?参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