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声音发颤的道:“皇上,提个小意见,咱能不能别展开想象?皇上随便一想,我后脖颈子发凉啊!”
“你还知道怕?”皇上戏谑的问。
“皇上,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尊敬多过怕!皇上继位不久, 多少事等着皇上处理?别的不说,只说这段时间,那真是把尧舜禹汤请来也未必有皇上处理的好,短短两个月,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了, 只这份能力, 无病打心眼里敬佩!”
皇上的眼睛精光一闪,半响没有吭声。
秦无病跪坐着, 双臂撑在身前,他不敢抬头看,眼见自己一通彩虹屁后没有动静,他有点着急了,看来皇上不吃这一套,他需要尽快想出别的办法,无论如何在第一次会面的时候,在最高领导面前,要留下好印象。
秦无病还在琢磨办法,皇上开口了。
“你为何非要进牢房?”
秦无病赶快组织语言,皇上又道:“坐好了回话。”
秦无病直起身子,指了指腿问:“能把它盘着吗?”
“怎么舒服怎么坐吧,都是自家人,但,人前要记着规矩!”
秦无病重重点头,他觉得刚才的马屁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秦无病舒服坐好, 这才开口道:
“武定侯府自己家里那些事, 别管脏的臭的,只要关着门没被发现,便什么事都没有,我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若是毫发无伤,京中有些人的心里该不好过了!一边是武定侯,一边是名捕快,一边是武定侯府,一边是皇家没过门的驸马,不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有人能找到一个点问‘凭何?’”
“你只是为了堵上那些人的嘴?”
“也不完全是,堵上他们的嘴是为了让皇上少些烦恼,不然今日几份折子,明日几个人进言,皇上得多烦!再有,大哥,不是,林淮怎么说也是武定侯府的人,不论这件事最终确定武定侯夫人与世子如何如何,我先冲进去就是不对,还打伤了世子, 等武定侯回来,见我在牢中,多少能消点气,他是不是也就剩下解决后院那些事了?而这样一来,自始至终,林淮都是受害者,也仅仅是受害者,不会因为我被迁怒。”
“九叔总说你重情义。”
秦无病嘿嘿一笑说:“也分人。”
“通惠县的案子……你想到了科举舞弊上?”
“暂时这般推断,还需后面找到实证。”
“你可知一旦铺开了严查,涉案之人,怕是少不了。”
“那是自然,三年一次春闱,能做到换主考而不换卖考题的规则,参与之人怎会少。”
“动的人多了,恐影响六部办差。”
可能是因为说了一会儿话,秦无病一开始的惶恐和紧张,慢慢的不见了,他像是忘了眼前的人是谁,皱眉道:
“这案子一旦查明,不仅仅是参与之人有罪,都察院那些人干什么吃的?既然失了监察之责,肯定也要问罪,那些曾经买了考题如今为官的,也不能落下,这通折腾下来,怕是剩不下几个干净的。”
“你想劝朕,不查了?”
“谁都有可能劝皇上别查了,只我不会!我这个人,呃,无病跟皇上我我的,是不是也失了规矩?”秦无病又想起眼前的人是谁了。
皇上摆了摆手说:“只自家人在,无需计较那些规矩,你心里知道,人前记得便可。”
秦无病算是接到了圣旨,撸了撸袖子说道:
“科考之重要关系到社稷兴亡,我这话没错吧?不把这关把好,选上来的人能帮皇上做什么?他们这就跟做买卖一样,前期已经投入成本了,后面想的定是使劲捞银子,能有几个好官?更何况,科举便是为了给寒门子弟打开一条路,不拘一格降人才嘛,咔,几百两,上千两银子横在路中间,结结实实的把寒门子弟堵外面了,也等于把人才堵外面了,皇上的那些烦心事,谁来分担?”
“听说西宁府尹是个监生……”
“皇上,宋富的情况跟科场舞弊还不是一回事,这事我跟九哥探讨过,若是一人头悬梁锥刺股的一门心思只为当官后万亩良田,真金白银,这种人高中有何意义?相反,若是有人家中有钱,心里却想着替朝廷效力,图的不是黄金万两……总之,是不是好官与读了多少书不是直接的因果关系”
“照你的意思,科举还有何用?”
秦无病赶紧摆手说:
“术业有专攻,我只知道查案,这种事我是真说不好,我觉着吧,这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为何会德不配位?为何会能不配位?都是忘了自己是谁,没事竟琢磨别人了,没工夫好好想想自己!”
“公忠勤能!竟鲜有人能做到!”皇上苦笑。
“这事吧,皇上多少也有点责任,干部,不是,官员大多都是一步步升上来的,他们想要什么?三种,权,钱,成就感!”
跪在一旁的凤鸣悄悄抽出一根干草,又悄悄戳了戳秦无病的腿。
“你不用提醒他,难得有人跟朕说实话,让他说!”
凤鸣只得松开干草。
秦无病挠了挠凤鸣戳的地方,说:
“我本来就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