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自然不会白白挨砸,他下意识往侧边一闪,那个不明物体就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
扶苏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心里头颤得很。
在探头一看,地上躺着的已经四分五裂的居然是肖副统最珍贵的一尊砚台。
扶苏不禁摸了摸头,心中暗道:这家伙什要是真的砸中了他,头估计破皮流血都算轻的,被砸个脑震荡什么的都有可能。
“你还知道回来!”肖副统阴沉的脸,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暗天色:“说说,都干什么去了?”
扶苏知道今天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只是他又不想跟肖副统实话实说,毕竟追一个女人追了四五年,现如今还没被人惦记上,实在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阿爸,我这不是很久没回来,所以……迷路了嘛。”扶苏很麻溜地撒了个谎。
很多时候,说实话还不如说谎来得让人相信。
肖副统一听这话,浓眉蹙紧,嗓门微扬:“迷路?你多大了,还迷路?肖扶苏,你就算想撒谎,也编个像样点的借口,你这糊弄谁呢?”
扶苏知道瞒不过肖副统,他也没想真糊弄住自己阿爸,故换了一
副语气,可怜兮兮地说:“阿爸,我从下了游轮道现在,都没吃一口东西,连水都没喝,我好渴好饿,现在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地难受,我难受死了……”
演戏要演全套,扶苏深谙个中真谛,于是双手捂着肚子,还真的就地蹲下来开始“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见状,肖副统脸上闪过一抹疑惑。
这小子从小到大让他操碎了心,说起谎来更是不打草稿,真不知道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肖副统虽然怀疑自己儿子所说话的真实性,但还是忍不住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如果扶苏说的是真的,从下游轮到现在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每吃一口东西,这胃都要被搞坏了啊。
肖副统心里越发担心,可脸上却舍不下面子说半句担心的话,这会儿,他真是后悔没留着肖夫人在身边,至少这个时候万不得已,也有人递个台阶给他下啊。
肖副统正满懊恼时,却冷不丁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肖夫人人还没进书房门,她的声音就已经传入了书房。
肖副统一听这个声音,心里暗喜之余,赶紧又正襟危坐起来
,脸上的担忧也隐而不见,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扶苏正在努力演戏,听到阿妈的声音心中也是一喜。
这下他有救了!
肖夫人急匆匆走进书房,就看到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最小的儿子居然蹲在地上,而且脸上神情十分痛苦,看着像是被虐待了一般。
肖夫人顾不上责怪肖副统,赶紧小跑过去,双手扶住扶苏的双肩,忙问道:“扶苏,你到底伤到哪里了?你给阿妈说说,阿妈心疼死了啊……”说着肖夫人的眼泪就下来了。
扶苏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心里也十分激动,同时又有点羡慕。
刚才他拼了命地想要挤出几滴眼泪来配合演戏,可是就是怎么也挤不出来,可阿妈从一进门什么都没问就开始哭,哭得泪流满面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真是没说错,扶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阿妈,我肚子好疼……”扶苏慨叹归慨叹,却没忘记自己此刻的目的。
“肚子疼?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了?”肖夫人急得眼泪掉得越发多了。
扶苏摇摇头,声音十分虚弱:“阿妈,我一天没吃饭了,饿得肚子疼,我好饿好渴啊。”
一听
儿子说这话,肖夫人心疼得不行,也顾不上许多,赶紧一把拉起了儿子,边搀扶着他边往外走去:“我们赶紧去吃东西,这胃可不能饿,饿坏了不得了……”
刚到门口,刘管家就迎了过来,肖夫人于是急声吩咐:“刘伯,赶紧去吩咐厨房备餐,四公子饿了,什么东西弄最快,就端上来,赶紧的。”
“是,夫人。”刘管家应了下来,又用一种隐晦的赞赏目光看了一眼扶苏,在心中为四公子竖起了大拇指。
难怪四公子刚才不慌不忙的,原来是早有备招啊,这倒也不枉他差点跑断了两条腿去请了夫人来。
原来刘管家刚才见到肖副统发火,又听到有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早吓得赶紧去禀告肖夫人了。
三人这一互动,倒是完全将还正襟危坐在书房里的肖副统给彻底地……遗忘了……
看着地上静静躺着断成了几块碎片的珍贵砚台,肖副统心里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他这狠下心摔坏自己砚台,本想要挫挫儿子的锐气,可谁知道,他还没把儿子怎么着,这小子就被夫人给如珠似宝地袒护着走了。
肖副统黑沉着的一张脸慢慢垮下来。
唉,
谁来赔他一张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