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两日地震以来,龙云观守平道长就一直寝食难安,时不时的便望向城内,看那城墙上的旌旗是否更换。为了抑制那份惶惶不安之感,守平道长静坐密室之中,默念静心咒。
过了一会隐约听到寺外逐渐人声鼎沸,守平不耐烦起来,便起身走向门口。刚推开门,却见一个道童手忙脚乱的跑了过来。那道童见到守平,叫道:“道长,天使驾到,有旨要宣。”
守平暗道:终于还是来了。转头再望向远处城墙,只见城墙之上也经挂起了白幡,这是皇帝御驾殡天了。
于是守平道长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吩咐观内人员布置香案,开中门迎接传旨使。待到了龙云观中门,见为首的中官微胖,面带喜色,是个老相识,守平拱手道:“原来是陈公公,不知旨意如何?”那姓陈的宦官笑道:“仙人不必忧虑,总之是件大好事,准备接旨吧。”
待将陈公公领到大殿三清像前行了礼,守平便站在香案下首,等待中官宣旨。
那陈公公站在香案之上,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念道:“朕蒙皇考天皇孝皇帝为宗社臣民计,命朕缵承大统,绍登大宝。朕纂承天序,奄有万方,钦崇天道以宣天德,以敬天法祖为首务……封龙云观守平道长为灵宝天师,入京为大行高皇帝诵经。”
待守平道长接旨谢恩,陈公公拍拍守平的手,亲近道:“昔日东宫之中,天师讲道授法,颇得今上首肯,待回京后,天师必另有大用。”
守平道长见陈公公满面春风,只好陪了陪笑,心中暗道:那时不过是应大行皇帝之召,以讲道授法为名,行护卫之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行皇帝驾崩,新皇才刚上位,便面带欣喜。岂不知天后已经经营了一二十年,大行皇帝在,天后还有所顾忌,这老皇帝刚走,新皇帝就迫不及待想大展宏图,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只是自己当年受了老皇帝大恩,现在只能尽力维护新皇周全罢。
陈公公见守平道长沉默不语,又道:“天师有所不知,隔壁龙华寺今日也去了一名太监。”守平疑道:“哦?”
陈公公接着道:“那个法源和尚译得梵经,颇得天后欣赏。前些日子天后曾下旨召法源入京,待到老皇帝驾崩西去,天后又下一旨征召法源入京,听说天后在神都已修好了袛园,以供法源入驻译经。”
守平道:“天后崇尚佛理,看来不假。”心内却道:难道天后竟然要加快脚步,只不过就算完全掌握了那至尊权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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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如何?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女子当上皇帝?自古以来,女子掌权,无逾吕氏,可吕氏身后之故事,天下皆知。天后到底意欲何为?
两人正闲谈,又有道童来报:“陈公公,道长,郝县守来访。”
守平正想开口询问程公公是否一同接见,却听到程公公冷笑道:“我来泗水宣旨,奉的是新皇圣旨,这个小小县令不随同我前来龙云观宣旨,却巴巴的跟随上阳宫的太监去了和尚庙,也太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就不怕皇帝将来秋后算账?”
守平道长道:“公公息怒,这郝县令出自功勋,在这泗水县已经当了十多年县令,却不得升迁。”
陈公公眼睛一亮,道:“有这等事?今日倒要瞧一瞧这郝县令是不是好县令了,若是个好县令,回去禀告皇上提升他官职,若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岂不死心塌地为伯乐所用?”
郝兴全登堂入室,见到为首的程公公和守平道长,便拱手道:“惊闻噩耗,天皇故去,我安排了皂隶去挨家挨户广而告之,全城服孝,众酒舍瓦肆不得营业。此处政务繁多,到底来的晚了,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程公公道:“大行皇帝故去,百姓惊慌,地方长官理应去安抚辖区黔首。”见到郝县令微微点头,又道:“吾皇天纵英明,登极以来,守在大行皇帝棺椁旁,恪守孝道,以做天下楷模,最是欣赏尽忠职守之人,此次回京,我会向皇上禀告泗水所行所见,相信郝县守总不会一辈子埋没在这小小的泗水城。”
郝兴全扬了扬眉,语带欣喜道:“多谢公公。”心内却暗道:尽忠职守嘛,不敢当,况且尽的不是李家之忠,守的也不是这县令之职。哎,那个职,何时可见一点蛛丝马迹?
龙华寺,法源送走了传旨太监,愁眉不展。接旨时法源仍未明确答复何时动身,虽然之前已写信给到郝县令愿意浴佛节后上京,主要是考虑能方便译经和整理宫中存档,但如今老皇帝驾崩,新皇帝继位,天后在其间又有自己的打算,这时不管是长安还是洛阳,都乃是非之地,整个天下又呈风雨欲来之势。
午饭之后,可能是下定了决心,法源叫来两个徒弟三个徒孙。见众人都到了跟前,法源道:“后日浴佛节,待为这几日泗水亡去的百姓超了生,我就去往京城。”
界文问道“现在京城非良善之地,恐怕师父会身处是非之中。”法源点了点头,道“你所虑之事,我能明了。但我心光明,我只希望早日了了今生大愿,好登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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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武道:“师父怎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