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闲与梅逍两人住在这里之后,每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个人看着周围房子里升起的生气勃勃的炊烟,总是会相视而笑。因为这是他们的功劳。
武阳殿每一次都会送来许多粮食,只靠着刘老头儿一家人很难吃完,杨闲和梅逍便趁着深夜周围的院子里都没有人的时候把粮食分装好扔到邻居家的院子里,杨闲与梅逍都身怀武功,扔个米袋子自然是小菜一碟,两个人扔得又快又准,且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这么一遍。
两个人用他们的力量养活了周边的很多村民。
刘老头儿也每天都在院内的茶桌边上看着两个人忙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老头儿还说了:“你们这么帮别人,别人也不见得领情,说不定到了关键时刻还会把你们卖了。”
梅逍笑道:“怎么会呢?善良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老头儿神秘地笑笑,喝了一口桌上的茶,不置可否。
年轻人,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才是人性的复杂和自私。
杨闲在一旁插话道:“也许,他们会恩将仇报,但是,现在这件事,是我们愿意做的,并不是他们逼迫的,无论他们以后如何对我们,我们对今天的所作所为,也一定不会后悔。”
老头儿又道:“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你应该知道被你们帮助过的村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吧。”
杨闲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忆起了一些尘封在记忆中的事情。
当年,杨闲还叫萧闲,他是南越的六皇子,地位尊崇,毫无城府。那时,杨闲与他的母亲杨氏住在一起,杨氏温柔、善良,世间一切形容女子的美好词汇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萧梁也很喜欢杨氏,一家人虽在封闭的皇宫之中,却也生活得其乐融融。
杨氏平时总是喜欢帮助后宫之中的其他姐妹,几乎每一个人,都受过杨氏的恩惠,表面上,杨氏与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十分融洽。
直到那一次,杨氏被后宫的其他妃嫔诬陷,被萧梁锁进了冷宫。然而,讽刺的是,后宫中受过杨氏帮助的女人,没有一个替她求情,无一例外,全都在落井下石。
反而是杨氏的婢女,每天跪在萧梁的殿前苦苦哀求,即便是下雨也从不离开。后来,也是这个婢女辛辛苦苦养大了萧闻。
从那时起,杨闲就知道,不是所有的帮助,换来的都是好的结果;不是所有的善良,都能够得到回报。
……
老头儿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杨闲,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了然表情,但却很快地收敛了起来,谁也没有察觉到。
杨闲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响起:“没错,我早就知道结果可能不好。”
老头儿又低头喝下了一口茶:“那你还要帮助他们吗?”
杨闲低下头沉思了一阵,道:“这是我的选择,怪不得别人,就像当年我母亲的选择一样。”
老头儿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波动,嗓音沙哑:“你是对的。”
老头儿顿了顿,又道:“记得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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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闲点点头:“是。”
梅逍从未见过杨闲这样悲伤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又不同于萧阆死的时候那种声嘶力竭的感觉,这次的悲伤是绵长的,似乎在时时刻刻地牵扯着杨闲内心的悲伤,是永远无法淡化,也无法忘记的刻在生命中的。
梅逍没有感觉过这样的悲伤,自然也没办法感同身受,他所能做的,只是静静陪在梅逍的身边。
梅逍还有着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位姓刘的老头儿似乎并不简单,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梅逍从这老头儿流露出的那一点点细微的情绪中感觉到,这老头儿至少比看起来知道的要多。
杨闲的悲伤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又恢复了一贯的状态,而唯一的改变是刘老头儿似乎对杨闲客气的多了。
杨闲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悄悄的注意着。现在的杨闲,比起从前成熟稳重的多了。不会轻易地表露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杨闲与梅逍在房顶上观察四周的时候发现,远处的另一个村庄中似乎有着小小的黑影在闪动。
那些黑影闪动的速度极快,如果不是梅逍与杨闲的眼力都是极好,根本就发现不了。
在那些黑影闪动过后,那个村子开始了一阵骚动,本来空无一人的阡陌之中开始有人走动,一时间像是恢复了从前的繁荣景象。
杨闲眼神一凛:“他们来了!”
梅逍点点头,道:“是啊,估计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里了。”
“做好准备吧。”杨闲低沉的声音传来,“战斗,又要开始了。”
梅逍苦笑道:“这次,我们俩可能要做一段时间的苦力了。”
杨闲的眼睛坚定而锐利,“苦力又如何?我们的目的,可是灭掉暗殇阁。”
杨闲伸出手,天空上,一只盘旋了半天的武阳信鸽落在杨闲的手臂之上,杨闲写好了消息,绑在信鸽的腿上,看着它向着武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