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是木生风没有看见的苦涩。
“道友有何不信?我观之道友,身续远古血脉,更传圣王双瞳,便有古今之命;肉身为生,魂灵为死,则具生死之理。古今即光阴,生死即相继。光阴存,则众生有;生死在,则伦常续。古今生死为宇宙之基,今道友肩负一身,无有碌碌之庶名。”
木生风无言,两人便在这高天之上相对无言,一时只有青鸾振翅鼓翼声。
他没有去想这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清楚。
真正让木生风沉默的是那可怕的心念:他一直在逃避这个让他感到分外恶心的世界。自出世以来,所有舒心的、不快的都像蛛网一般将他黏住,让他有若窒息,无能挣脱。
更进一步说,当从鬼极域醒来之时,他便已经被画颜等人缠住,自己会自然地继承他们的遗念,更企图复活众人。
这些既是他生存的目的,也是他活着的枷锁。
但他却不敢速死求得脱解。
正如面具男子所言,世间苦难,亡魂亦难免。
没有完成众人的遗愿,没有将齐无瘣的病治好,没有让薪南健康地活下去,纵然身死,又何得心安?
木生风脆弱而敏感的心却无法再坚持这些使命和责任,他已由衷地厌倦杀戮和羁绊。
这从来不是他梦到过的世界。
他多想变得无情,杀掉每个看见的人,将任意的生命抹去。
但他无法。
“道兄欲为天下守土还是避其纷争?”木生风再次开口。
“道友又觉得我算何人呢?”面具男子却反问道。
“道友既来见我,长谈以教。当是愿我为苍生黎民牧守四方,平息灾祸。”木生风肯定道。
面具男子哈哈一笑,纵身跳下青鸾,过得许久才有声音传来。
“道友心思玲珑细腻,我亦难解。此番既见得道友,我便要远走他界了,愿再见之时道友已有决断!”
木生风呆坐在青鸾背上,久久无言。
当他看着下面奔涌而去的湍溪和远移消逝的群山时,竟想着为何不一跃解千愁。
......
又是白昼,西崇镇已近在眼前。
木生风将这些心绪抛之脑后,开始做起正事。
他从镇上方低飞一圈没有看见任何凡人,活物只有各色妖兽。他又让青鸾往三宝城外的家去,那个由茅草石块构成的村子也没有凡人,原先的石屋茅屋都被妖兽占据。
木生风确认好方位,纵身跳下。至于青鸾,木生风则让其到附近的山脉里去觅食。
此时刚到早上,村子里的妖兽已经和凡人一样起床、洗漱、干活。没有人知道一个凡人正在村子东面的一间茅屋里进行着屠戮的提前演练。
“之前住这间屋子的凡人都去哪了?”木生风把剑按在跪着的虎妖脖颈,他的问题很简单。
虎妖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他不敢看面前已经被分尸成数块的妻儿,哆嗦道,“大...大王,都...都死了。”
“埋在哪儿的?”
“西面,都丢到西面的悬崖去了。”
木生风按捺住怒火,继续问道,“是谁杀的?”
“禀告大王,是牛大晖。之前杀的人都是牛大晖和她手下干的,俺们只是把尸体运出去啊。还...还请大王饶了俺啊!”
“你做的很好。”
虎妖以为得救,连声拜谢。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柄利剑已经从他的天灵插入,戳穿了气管和脏腑。
木生风任由虎妖的身体带着剑躺倒在地,拿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心已和寂静的屋子一样寂静。
直到此刻,他终于品味到了和陈亚斌、马历均、齐灵椽一样的仇恨,同时也有永生永世折磨不休的愧疚。
去他妈的停战!去他妈的和平共处!去他妈的授法传艺!
这个虎妖身上穿得还是三宝父亲冬至那天穿得麻衣啊!
他怎么有资格,有意愿踩过她们的尸体去谈和,怎么有资格?
“啊!!!”
木生风乱刀将早已死透的虎妖四口从碎肉砍成粉齑,直到再认不出任何形状。
木生风将剑从碎末中捡起,走出大门。外面是被怒吼吸引,逐渐聚集过来的各色妖族凡人。
当看清出来的是个满面血污的人族后,妖族中强健者已经自动上前,提枪拿棍地准备将其就地格杀。
木生风开始悔恨了,自己为什么不是救世主呢?为什么不是可以瞬天移地的绝世强者?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三宝一家带走?
在他的悔恨中,成群地妖族倒下,一片惨叫。
木生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些妖族杀死。
他像催命的死神一般提刀走在土路上。
木生风没有记干了几次,反正都一样。先把他们的腿砍掉,然后画些妖兽,把这些待在家中的年幼者、年迈者分次运到三宝家门前。
村子不大,只有数百人,这是很简单的任务,一会儿就干完了。
所有的妖族凡人都到了,木生风却没有演讲的兴趣。
他拎起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幼小猫妖,一刀把她的肚子戳穿,然后再往上,直到把脑子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