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纤语妹妹和凤儿妹妹没事,明日我进山再给她们找些山草吃下就能痊愈了。”
树下传来李浅语的轻吟。
木生风从残酷的预兆中醒过来,应下一声,几个健步窜下。他先看了看已经熟睡过去的众人,才低声对李浅语道,“浅语妹子有劳了,快去休息吧,你也累上一天了。”
李浅语没有过多推辞,如果不是因为要替两姐妹诊治,她也早已和衣而睡了。
待李浅语平稳的呼吸传来,木生风才踱步到燕纤华身旁,坐下身看着这个紧蹙着蛾眉的女孩儿。
他此前并不知道为何会放过这两人,原以为只是被鲜血蒙蔽的善良重回心所,但直到此时,他才想明,原来那是手刃残弱带来的难以忘却的愧对。
他不会任由燕纤华在不知多远的某日将他杀死,或是以身诱之,或是以情蔽之,或仅仅是手起刀落一刀而斩。他唯一明白的只有这个带给他烟雾迷惘的女孩绝不能因他而死。
女孩儿的手忽得抖动起来,血夜之下狞笑的梦魇降临。
梦魇支离的碎指做出可人的抚摸,扒开她的嘴,淋下永不原谅的唾液;捏出满身的冷汗,诉说打湿衣衫的破碎过往;捋起抚不平的疙瘩,破开心间,种下晦冥的诺言。
木生风看不见那只与她媾和的梦魇,那是只有被过往困却之人才能亲身体会的折难。但他还是立马握住女孩的手,想做出稍显刻意的动作以慰可笑的内心。
梦魇发出一声皮影下的嗤笑,既在嘲笑无能的自知,也在嘲弄自我的可悲。
他的魔力无穷无尽,他的力量来自人心。
既然无法手握心脏,何谈消苦往日?
女孩儿稍安的柔荑再次颤动,她再也无法独自承受这种苦难,于是魔魇扒开她的眼,释放满目的怨恨。
“杀人魔!杀人魔!”
女孩儿睁眼,其中倒映未来仇人模样。她的声音慌乱,大得出奇,静谧的夜晚下充斥出可怖的杂音,但除此之外再余无物,周围骚乱的呼吸稍纵即止。
木生风不知道他该怎么做,他只能尽力地抓住女孩的手,以此告诉自己这不是救赎而是怜悯。
但女孩儿的声音没有止息,梦魇正在她耳边细语:
用你那悲惨的过去让他痛苦吧!
用你死去亲人的尸骸洞穿他吧!
他会死的!
他会自食其果的!
没有人能抹去梦魇,除了她自己。
“木生风,我想死了...”
女孩儿扒开浸溺在她身上的魔魇,她迷茫的理智终于踏上归家之途。
眼前之人杀了他的至亲,却又一次一次救起她。
她的痛苦不是来自死亡,而是无法安心的每一日。
与女孩儿痛斥的热泪相比,木生风笑得极为欢快,“好好活着,肯定会有杀死我的那一天的。”
女孩儿好像得了某种预言,她的悲戚渐微,呼吸渐稳,与周围佯装的死人融为一体。
木生风刻意的笑容立时瘫痪下来,他再次感受到了那阵长久的疲惫,他多想回翠园,再见见惊喜欢愉下手足无措的白发花奴。
但是现实是苦难的集合,他只得撑起疲倦的身躯,爬上高高的山岗,融入氤氲的云海。
第二日,在众人全都醒来后,木生风并没有休息,蛟龙般的躯体使得他仅仅只是静坐便能回复如初。
除了齐灵淮等六人,燕纤华和沐凤儿也苏醒过来,只是脸色苍白。
木生风已经确定三碧滩三只大蟒全都死绝,故此他让石岬和李多言替自己去将深藏巨蟒颚口的刀剑寻回,再让齐灵淮出去寻个暂时的安身之所,最后则让楚北熠陪着李浅语去山上找些药草。
众人都走远了,只剩下木生风、上官笙和两姐妹。沐凤儿好似得了失忆症,对于以往从不提及,此刻正拿着块烤馕狼吞虎咽。而同样手握烤馕的燕纤华则毫无胃口,迷离的眼神忽上忽下。
白日里,木生风不会去考虑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恨情仇。
他随意吃些东西,填饱肚子,便带着上官笙往外走去,留下老黑守着两姐妹。
此番外出,除了要杀些妖兽做画符的材料,同时也是为了再和上官笙确定一下隐蔽路线。
山路崎岖,俩人走过半个时辰翻了几个山头才找到一个最边缘的兽军小营。
说是小营,既无栅栏,也无营帐,仅是占个山头插了兽旗了事。
为了不惊动其余的妖兽,木生风让上官笙待在外头把风,自己拿起短刃闪避之下进了小营。这些妖兽境界低微,首领也才堪堪有挂月境的修为。故此,不过数息,数十只妖兽便被他屠戮殆尽。
他又拿出瓶罐抽了些妖兽精血,如此才了事。
和上官笙汇合后,木生风便带着她往羌凉城方向靠去。
寻了个较为高耸的山头,木生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队长,虽然可行,但是如果到时候不派我等攻城怎么办?”
木生风摇头道,“兽军毫无纪律可言,笙妹子把他们想的太似人了。到时候只要挪到阵前,必定能参与攻城。”
上官笙点头不再多说此事,反而提起另一件事,“队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