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的确有不少坑洞,每一个坑洞都有一个人那般大,坑边的草有烧焦的痕迹,可以想象那些炸药炮弹落下来的时候,一定带走了不少士兵的性命。
慕定安知道邵羽不希望在这里见到他,他已经不是孑然一人,他背负的,比以前多。
他道:“可是,我必须来。”
是啊,慕定安必须来,除了他,还有谁来力挽狂澜,拯救现在这样的局面?
邵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下才道:“你的确该来,我们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可是嫂子和小侄女出现在这里多危险,你要来,就要拖家带口,只怪我没有能耐。”邵羽叹了一声。
“你已经很优秀了,没有你在这里,可能情势比现在还要糟糕。”慕定安拍拍他的肩膀,又看向李羡:“你也是,邵羽的信里说,你长进了不少,再接再厉。”
李羡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将领,战场磨砺出了他的本事,让他的羽翼愈加的丰满强硬,也锤炼出了他坚韧的心性。
“谢谢老大夸奖,到了战场上,我才知道和师傅的差距有多大,我一定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李羡攥着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踌躇满志。
“小子,要超过你师傅我,没有个五年八年坚持不懈的努力,还是不容易做到,放出这样的豪言,可不要让我失望。”邵羽大笑。
他走向福妈,伸出手来:“来,让我抱抱表侄女儿,转眼之间,又长大了不少啊。”
福妈将阿霓交给他,邵羽掂了掂,又打量着:“我这表侄女,眼睛清亮,眉宇之间气度不凡,长大了一定不得了。”
“是呀,我见过那么多孩子,阿霓最好看,面相最好。”福妈由衷地说:“以后一定是个大有福气的。”
邵羽稍微逗了阿霓一会儿,就还给了福妈。
“正好,我把情况详细地跟你和嫂子说一下,信里只是大概,你们既然到这里来了,要了解具体和全面,才好做出策略。”
邵羽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口水都要说干了,就连一个小山包都不放过,可见他这段时间的确很用心。
在傅言的印象里,邵羽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喜欢吃美食和睡懒觉,可是到了这一片战场上,他却显出难得的稳重和智慧,好像换了个人。
如果可以,谁也不愿意被环境变得这样成熟,因为要承担太多,对于生命来说,或许是不可承受之重,可是担起来了,就是勇者,令人敬佩。
李羡也在一边听着,不由得满心欣赏,对于他来说,师傅已经是难以逾越的高山,师傅天资聪颖,善于谋略,虽然比不上慕大哥,但已经是少有的,令人仰望的英才了。
邵羽终于说完了,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内容有点多,你们记住了没有,不用全部记,不过那些重要的位置,对方主要将领的特征,作战风格,一定要清晰。”
他说的,无非是两个方面,军情和地理。
而打仗,正是这二者结合起来的较量。
“没问题。”慕定安和傅言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一抹柔和的笑意。
邵羽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一个单身狗受到了一万点暴击,隐隐有一种伤怀的感觉。
他多么希望也有一个人,和他一起共进退,共同度过人生这些难熬的日子。
不用做什么,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他也会像老大一样,用生命去保护她。
实际上在这个地方,京城来的不少,他想知道那个人的消息并不难,只是他一直没有问,他不想知道那个结果。
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能抱着一丝念想,成为他回去的一个动力。
或许,等他回到的那一天,就没关系了。
二皇子给慕定安和傅言安排的营帐,就在主营帐的一侧,很大,很宽敞,里面容十几个人也不会拥挤。
一路上舟车劳顿,傅言和福妈她们都很困倦,大家一沾到枕头,就很快睡过去了。
傅言睡觉的时候,要抱着阿霓才睡得安心,慕定安也和她一起睡下,他连夜赶马车,也十分困乏。
虽然是在一个营帐里,可夫妻睡的床和福妈她们的隔了一大扇屏风,屏风到人的颈部那么高,可以有效遮蔽。
傅言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营帐里点起了煤油灯,灯光偶尔在透进来的北风拂动下摇曳。
阿霓在怀中睡得正香,可是傅言看向床的另一边,慕定安不见了,再看门外,有一圈人把守着。
这一睡,就是快要两个时辰,傅言神清气爽,可是她仍然敏锐地嗅到,空气中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丝血腥味。
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多,哪怕现在没有打仗,仍然可以从一些情形上,窥见战争的残酷。
她抱着阿霓走出营帐,二皇子的营帐里也是灯火通明,她看到书房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提笔忙碌。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也不休息一下,人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铜铸的,就算是机器,也不能持续不断地运转。”
慕定安看着她,脸上疑惑:“机器是什么?”
傅言才意识到她说话露馅了,而慕定安的反应,是一定要得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