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呆呆地坐在床板上,陆云染说什么好像都没有听见。
陆云染身心疲倦至极,正要走出屋子,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就听到段氏说。
“衣柜里,我有一件衣服从来没有穿过,在内袋里有一样东西,你取出来。
陆云染照做了,一看是一份房契和地契,上面写的地方是一处,还有所有人段氏的签字。
“娘,这是我们的?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当初抄家的时候,这个铺子被你舅母管着,再加上不太起眼,被官兵遗漏了,就保留了下来。”
“本来我想着,有了这个铺子,等到我们母女俩回到京城,做点生意,多少有点依靠,现在看来也留不住了,唉,天不庇佑啊。”
陆云染还在意外惊讶中,她是没有想到,她们都落到这种境地了,还有一个铺子,铺子下面那一块地也是她们的。
可是转眼间,这个能够为她们母女俩回到京城提供保障的东西,也要失去,就好像是一块玉,在掌心里都没有捂热。
段氏接过来:“拿去押在傅言那里,让她给你治,我去跟她商量。”
“可是娘,我们就只有这个东西了。”陆云染心里面是有了底,同时又很不甘心。
“亏得还有这个东西,不然你的病怎么办。”段氏道:“先保住命,命都没了,说什么都是枉然。”
现在是寒冬,傅言坐在亭子下,怀中捂着一个暖手炉子,脚边是一个火盆,她的手上,是一种医书古籍。
慕定安在厨房里面炒菜,香味一阵阵传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男人的厨艺是一天比一天进步,傅言是吃在嘴里的。
灰狼对着门口叫了两声,傅言往那里一看,是段氏。
“灰狼。”傅言制止了它。
段氏来到亭子下坐下,炭火明亮,没有一丝烟气,满满的一大盆,让她的身上飞快地暖和起来。
到了这种地方,傅言还能凭着自己的身手发家致富,不得不说,段氏是佩服她的。
“傅小姐,我也就不跟你卖关子了。”段氏道:“你先看看这个。”
她将两份契约递给傅言。
上面详细写着铺子的地段,面积大小,人流,还有周围产业的分布情况。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份地契一辈子都摸不到,在京城主街外隔了一条街的位置,属于次好,面积跟安言医馆差不多大,可以做很多种营生了,人流也是够的,不过以陆家原来的家业,这算是不太起眼的了,难怪能够避开查抄,保留下来。
“陆夫人的打算是?”傅言问。
“我那丫头的病不能耽搁了,我先把这两份契约押在你这里,等到回了京城,铺子我先经营着,如果三年之内不能还够欠你的银子,铺子,包括铺子下面的那一块地都是你的。”
这个铺子,应该是段氏翻身的唯一依靠,现在为了女儿的病,只能拿到她的面前来做交换。
“好,不过我们要再订一份契约。”傅言说。
“是要订一份,只是我那里没有笔墨,就劳烦你这里了。”段氏道。
“慕定安。”傅言喊了一声。
“娘子有什么吩咐。”慕定安拿着锅铲就出来了,身上还系着围裙。
段氏看到这样立志做一番大事业的男人,为了照顾自己怀孕的媳妇,居然主动学起做饭炒菜来,这么尽心尽力,无微不至。
她那个傻丫头,居然抱着幻想,其实,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希望。
就算哪天傅言出了什么意外,这个世上没有她了,说慕定安矢志不渝一辈子不娶,她都是相信的。
“准备笔墨纸和印泥来。”傅言说。
慕定安很快把这些东西准备利落,又匆匆进去厨房炒菜了。
傅言利落地写好了契约,一式两份:“陆夫人,看看有没有问题。”
段氏看过了,不犹豫地按上了手印,还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傅小姐,以后我那丫头的病就全靠你了,有这个铺子押在手里,你紧着最好的药给她用。”
“放心,我会最大程度地减轻她的痛苦。”傅言说:“除了用药之外,还希望陆姑娘好好调整心绪,不要浮躁动气,不要郁积在胸。”
这个铺子算下来价格绝对不低,她说的话当然也好听一些。
段氏回去了。
“娘,怎么样了。”陆云染还是有点紧张,她怕傅言故意为难。
段氏将那份契约给她看:“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东西在人家手里,你可千万要记得我说的话,不要惹是生非,好好治你的病,等回到京城了,我们做生意,把欠的银子还了,把傅言手上的地契房契要回来。”
到了现在,如果陆云染还在想跟傅言过不去,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娘,其他的我也不想了,我们母女俩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身上这么重的病,不治哪一天就会死掉,段氏为了她又是下跪,又是押铺子,人生真的还有别的事情更值得在意,比如活着,比如亲情。
“段氏来做什么?”
吃饭的时候,慕定安问。
傅言把事情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