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德殿比起中宫有过而不及,这是众所周知又无可奈何的事。
采雪轻声收拾地上的残渣,默默退了下去。好不容易合眼,感觉再睁眼就天亮了。
冷映寒是被冻醒的,早上的气温更加低,他昨晚躺在姬如雪的身侧,看着看着就睡过去。
两天没合眼,确实有些疲倦。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探姬如雪的呼吸,摸着她有些回暖的手,冷映寒紧张的心才放松一些。
他轻轻的拍了拍姬如雪,后者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有些失望,默默取出她含了一晚的参片,拿起碟子上新切好的再放进她嘴里。
初冬的清晨,凉气透过单薄的秋衣钻进身体里,冷映寒这些天显然太过奔波劳累,这刚起来竟然打了个喷嚏。
他坐在床上吸了吸鼻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很是不符合他贵为天子的举止。头有些重,冷映寒感觉不太妙,姬如雪还没有醒来,他怎么可以倒下?
起身开门,久候多时的江友安一听动静就行礼,“参见皇上。”
冷映寒用鼻音恩了一声,随后侧身让那些侍候洗漱的宫人进来,期间又控制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
江友安心提了起来。“皇上,
您身子不适,老奴喊个太医来看看可好?”
冷映寒没有拒绝,点头应下。喝了暖茶清清肠子之后,用沙哑的声音道:“让御膳厨做些补气血的食物,需要什么药材都去药库取,用最好的。”
江友安知道这是给谁弄的,声声应下。踟蹰着,昨晚姬贵妃来过的事情总要告知皇上一声,稍微组织了语言说道:“皇上,昨晚亥时时分,姬贵妃听闻皇上身子不适,特地来看您,但是老奴看时机不对给拦了下来,皇上……”
冷映寒皱眉,昨晚他是听到一些动静的,有些心累也有些生气,“她并非来看朕,是听到牧怀青在这里吧,一整天了非到亥时才来。朕现在暂时不想见任何人,朝廷上的事交由牧将军打理,你不需质疑他。”
江友安嗻了一声退下。
姬贵妃做的确实有些让人寒心啊,不过也有皇上的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皇上这些年对姬贵妃太好了,姬贵妃也不会恃宠而骄。
冷映寒坐回床边,突然对空荡荡的寝殿出声道:“朝北国的十二皇子现在如何。”
一道人影现身跪下,恭敬不已:“回主子,十二皇子自从过了善子镇后就不停的遭
到杀手和江湖人的追杀,由于影卫折损严重,他们东躲西.藏颇为狼狈,那个十二皇子受了伤,倒是发现他一直护着他身边的那个随从。”
听到十二皇子受伤冷映寒就舒心了些,虽然他是答应暂时不追杀那些人,但是也没必要撤了悬赏令,不给他们一些回礼,怎么算尽地主之谊。
“再查他们掳走贵妃的原因,皇宫的奸细也要一一揪出来!”冷映寒面色阴狠道。
暗影颌首迅速隐没,仿佛没有出现过。
冷映寒伸手摸着那张安静的脸颊,拿起姬如雪包扎很严实的两个手腕,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什么,看向姬如雪的左右手。
没有!
碎玉铃铛不见了,到底是在路上不小心弄丢了,还是被会朝北国的人拿了?
冷映寒沉思一下便没有过多在意,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姬如雪赶快好起来。
希望昨晚的毒不要又发作,那双眼睛通红失去理智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牧怀青在偏殿一晚上也没有怎么阖眼,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姬如雪鲜血淋淋的样子。
好不容易天亮,牧怀青一大早起来被江友安带人侍候一番后,就来到那张到书桌前
准备批阅奏折。
为了掩人耳目,江友安将那些奏折都抱来这个偏殿。
牧怀青看见那三大堆的奏折后,转而抿唇看向江友安。哪里还有平日温和的样子,那目光的喻意就像在说,你们主仆二人真好。
江友安自然知道这几天堆下来的奏折确实有点多了,忽略掉牧怀青送给他眼神后,打着哈哈道:“将军你看就这么两天就堆积这么多了,再过几日一定会堆成小山,辛苦将军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跟老奴说。”
牧怀青坐下来,不急着翻看,叹了口气道:“本将军可以理解为不把这些奏折看完,就不能离开显庆殿?”
江友安笑的更深了,和蔼的不能再和蔼,“将军,皇上的意思好像是处理过这些,再处理几天……”
牧怀青:“……”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伸出带茧的手打开其中一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整个偏殿很安静,牧怀青进入状态后认真专注,跟冷映寒有的拼,只不过冷映寒散发气势是冷酷霸道的。牧怀青坐在哪里就好似一个书生在研读诗经,像一幅江南的画卷。
江友安不敢轻易的打扰,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牧怀青时而
舒展时而皱眉的打开一本本奏折。
寝殿和偏殿一片静寂,显庆殿宫门的百里东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