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王子有何不便?”谢衍问道。
“摄政王殿下可真是个好人。”骆君摇心中暗道。
这明显是要给姬容台阶下,倒不是谢衍对这个蕲族王子有怜悯之心,他只是单纯觉得这种挤兑人的小招数上不得台面罢了。
今晚是大盛的佳节,宫中设宴大宴群臣,没必要自降格局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花招。
姬容迟疑着想说什么,他旁边随同的蕲族官员连连向他使眼色。
一个坐得近的官员突然冷笑一声道:“难不成蕲族为陛下准备的礼物见不得人?还是说……这礼物,就不是为陛下准备的?”
姬容脸色一白,有些无措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人。
这一下殿中众人哪里还能不明白呢?
骆君摇觉得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起来。
而挑起了这一切的贺若氏两兄弟却仿佛全然无感,一个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一个依然肆意张扬。
骆君摇眨了眨眼睛,偏着头一一扫过了殿中众人的神色。
开始了。
针对谢衍,或者针对朝堂权力的勾心斗角,就在她眼前上演了。
或许,在谢衍尚未回到皇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不然,堂堂摄政王只是回个京而已,何至于遭受那么多的刺杀?
只是不知道,今晚这一出又是谁的计划?
骆君摇抬头去看谢衍,谢衍神色依然如常。
又侧首去看自家爹爹,自家老爹正在低头喝酒,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谢衍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本就是极少笑的人,此时大厅里一片寂静,这笑声虽然低却格外的清晰。
骆君摇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大姐姐打了个寒颤,在场反应跟她差不多的人也不少。
但,无动于衷的人也不少。
性命诚可贵,权势价更高。
若为皇权故,两者皆可抛。
真正恐惧谢衍的人显然没有传说中那么多,那些让人闻风丧当的流言是来恐吓那些不知真相的二傻子的吧?
“既然都好奇,姬容王子就让人拿上来看看吧。”
似乎不敢与摄政王对视,姬容脸色苍白地低下了头。
他身边的蕲族官员起身,无声地躬身一揖,快步走了出去。
骆君摇靠在骆明湘耳边,低声道:“大姐姐,你猜蕲族人送的是什么礼物?”、
骆明湘微微摇头,道:“不管送的是什么,他们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
骆君摇点头表示赞同。
蕲族官员去的时间有些久,大殿里众人似乎对那所谓的礼物十分感兴趣,时不时向外眺望,对殿中的一切都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出去的蕲族官员才去而复返。
跟在他身边的却是一个全身上下被红色的披风裹着的人。
对方从头到尾被遮盖得严严实实,但只从身形和步态便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女子。
而且,还是个妖娆美丽的女子。
骆君摇忍不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美人儿啊。
虽然有点老套,但权力和美人确实是男人亘古也绕不过的话题。
权力谢衍是有了,不就是缺一个绝色佳人红袖添香么?
当男人就是好啊,肯定没人给我送美男子。
骆君摇心里有些酸酸地想着。
一直在挑事的贺若丘提又跳出来了,他发出一声讥诮的笑声,“看来这确实不是给陛下送的了。”
“……”这不是明摆着么?陛下才七岁,就算蕲族人想送个奶娘也晚了点啊。
有人抬头去偷瞄殿上的谢衍,谢衍神色平静如水。
小皇帝有些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扭头问坐在旁边的朱太后,“母后,蕲族王子要送人给我们吗?不是给孩儿的,那是给祖母和母后还是给皇叔的?”
“陛下。”朱太后微微蹙眉,不赞同地轻声唤道。
倒是旁边的太皇太后看起来最正常,她笑眯眯地道:“这是送给知非的?”
底下的宁王也笑道:“可不是?太皇太后您不知道,听说这几天蕲族使者再三求见楚王,可惜楚王府闭门谢客,不得其门而入呢。恐怕是想要趁着今天热闹,给知非一个惊喜。”
太皇太后摇摇头道:“你一个长辈怎么还调侃起晚辈了?不过知非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人,若这姑娘能入了知非的眼,倒也是件好事。”
太皇太后说好,别人自然不能说不好。
那蕲族官员道:“太皇太后明鉴,此女名唤越姬,乃是我蕲族第一美人,擅歌舞,通乐器。久慕摄政王殿下风采,愿意随侍左右供摄政王驱使,还望摄政王不要嫌弃。”
大殿中隐隐有哗然之声。
蕲族第一美人,虽然蕲族不比大盛地大物博,但却拥有当年东陵双姝之一的白氏靖容。
哪怕白靖容如今年华已逝,这样的情况下能被称为第一美人的也绝不会差。
那蕲族官员微微一笑,显然对自己送上的人十分有信心。
他侧首对旁边裹着红披风的女子点头示意,那女子这才抬起头缓缓拉开了那连头部也一起裹住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