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十年一次的九梦神选可是修行途中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吾儿可要好好准备才是。”
越识州听着屋内父皇对二弟的嘱咐,低下了头,想要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不肯一动。直到屋内传来推门的声音,他才好似回过神一般看向走出来的人。
“兄长——”十四五岁的少年在他面前站定,穿着一身华丽的宫服,神情高傲,看到他在门外,也只是稍一愣神。因为他知道纵使眼前这个兄长偷听到了什么重要内容,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威胁。
因为他是个没有修为的人。
越识州也知道。
好在曜日皇室的礼仪先生教得还不错,这个弟弟还是短暂地给他行了个礼。
他挥了挥手,示意弟弟离开,自己则跨步走进了父皇的寝殿。
“你来做甚?”曜日九皇懒散地躺在椅子上,暗黄的眼眸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烟雾,浑浊不堪。他恹恹地瞥了一眼越识州,便移开了视线,专心地把玩起手里的茶杯。
越识州见惯了他父皇对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地行了面见九皇的大礼,震声道:“父皇,儿臣斗胆想要参加九梦神选。”
越识州低头趴伏在地面上,半晌听不到这房里的动静,但他却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宛如一条阴狠的毒蛇,吐着信子站在自己面前。
他抬头,曜日九皇在盯着他,那双暗黄的眸子像极了蛇瞳,浑浊的双眼透出了狠毒,他发出了如同蛇一般嘶嘶的警告声响:“你说什么?”
“儿臣说,想要去参加九梦神选。”越识州双眼直视着他的父皇,不缓不急地从地上站起来,整了整衣衫。
“你凭什么?就凭你那无法修行的白色灵根?”曜日九皇不假思索地反驳了他,眼中的奚落更是不加掩饰。
“可是父皇,谁说白色灵根无法修炼呢?”
“但九梦大陆只有十种灵根——金橙木青水蓝火赤土褐,雷紫风灰冰靛光黄暗黑,从未有过白色灵根,更无法修行!”曜日九皇愤怒地拍桌而起,语气不由得更加狂暴。
越识州却依旧平静地望着他怒不可遏的父皇,对他的愤怒颇为不解:“难道普天之下就没有一个人是白色灵根吗?那我就不能做那第一个修炼白色灵根的人吗?!”
屋内安静了。
越识州清楚地感觉到压在他身上那犹如山崩般的怒气的威压消失了。他父皇盯着他的双眼又变得如以前一样,暗黄浑浊,看不懂潜藏的情绪。
仿佛知道些什么,又在忌惮些什么。
越识州心里略有了猜想,曜日九皇依旧在拒绝他:“是的,这天下没有人是白色灵根。”
“九梦神选你不准参加,无需多言。”
越识州缓缓地退出了寝殿门,殿前的侍女们见他逐渐走远,忍不住嚼起了舌根:“你说这大皇子为何这般想不开呢?一个废人还妄想参加神选?惹得陛下生气。”
“谁知道呢?也许他真觉得自己那纯白色的灵根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存在。”
“哈哈哈,可不就是独一无二吗?”
“哈哈哈哈,还是二皇子单光灵根得天独厚,他们都说大皇子不是陛下亲生的,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觉得倒像是真的,要不然陛下每次对大皇子都是不冷不热,对二皇子倒疼爱有加。再说了,宫里谁见过大皇子的生母,说不定就是哪个贱婢生的。”
“对对对,就上次我还看父皇狠狠地罚了大皇子……”
其实越识州走得并不远,这宫女的话便听了个干净,怪不得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倒真是他,也有这些疑虑。
父皇平日里根本不过问他的事,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他本有些失意,但他提出的请求父皇基本上事事应允,越识州便觉得这样也还不错了。
只是一旦他提出要修炼,要去修行学院,父皇便极力阻止,大发雷霆,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言语极尽奚落嘲讽,神色更是阴毒凶狠,每每想到,都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父皇的仇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越识州当下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想的明白,摇了摇头便离开了。至于那些宫女对他母亲的猜测,他甚至根本不愿去细想,或许他也觉得真如宫女所说,要不然何至于他在皇宫中这般难以自处。
“只是这些宫女太多嘴了罢。”他喃喃自语道。
第二日,越识州便偷偷离开了皇宫,既然父皇不允许“他”去参加九梦神选,他换一个身份去便是。
想天下无数平凡人家,都巴巴地把自己孩子送去神选,唯独自己的父皇。许是怕自己丢曜日皇室的脸,或许还有别的理由,但他如今也只能作此猜想。
既然怕丢皇室的脸,那自己换个身份去,便丢不了皇室的脸,也算遂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念想。
是了,算是他最后一点念想了。白色灵根无法修炼,这是他自己尝试过无数次后得出的结论,怨不得别人对他冷嘲热讽。
世间修炼的方式根本于他无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