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地,确实是刺史府无疑。
“穿心而死......”
宋临峦一怔。
她迟钝地抬起左手,往心口上去,却怎么也止不住手上不为所控的颤抖。
她睁着眼睛,丝毫不敢低头。
空的?
没有湿漉漉的血感,甚至没有因抚触而生的刺痛。
只是空的,空了一块。
她心惊之余,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穿过了那个漆黑没过虚无的空洞。
“砰!”
......
五马分尸感,高空抛物感,以头抢地感。
待宋临峦蜷缩着直到脏腑归位清醒过来,一睁眼却是酌今小筑的翘檐与穹顶,耳边倒扣的书。
她平日里最爱坐的摇椅仰翻在庭下的小石台阶上。
书脊上是近日里常念常新的《诀海辞》。
“颜景理?你怎么又钻狗洞?”
身后一双还没她脸大的手捂住了视线,混染着泥土花草的微风似是吹到了眼前。
“唉,峦哥怎么发现我的。”
这呆瓜小狗故作丧气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宋临峦拾掇好了摇椅,又跃身躺了上去。
“我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今天你的俩小跟班没跟来?”
“这不是......”
“宋厮泼贼,谁允许你在闹街上私自滥权划地!妖言惑众!装神弄鬼!”
摇椅的晃悠,兀地停了下来。
林枝隐?!
他不是死了吗!
摇椅还没坐热乎,宋临峦蓦然弹站起身来,死死盯住那扇小木门。
一路风火卷挟着侍卫打手咚咚铛铛打砸声,小院一圈的璃窗翠栏皆没逃过侥幸。
与那日一模一样。
宋临峦伫立在庭院下,神情里夹杂些许审视,直直看着门口大摇大摆闯入的林枝隐。
心下弥漫的惑色虽愈发让人琢磨不透,却仍掩藏得极好。
“哈,宋临峦,哑巴了?仗着自己是刺史府的小公子,侵占私有地宅,你罪证确凿!”
她沉默不语。却瞥向一旁的林青。
那日在富江亭边,他要真追上来,自己必死无疑,可到底是为什么,自她趁势落水后从江岸爬起来,此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好像他的剧本,就只是为了来追杀自己似的。可作为林枝隐的近身侍从,在听闻林枝隐遇害的消息,连找自己寻仇的迹象也无。
从头到尾,全身而退的林青,甚至是杨必律来杀她灭口,都毫无踪迹。
只是那日富江亭......
宋临峦抽出了刃扇,一边朝着林青的方向提扇而去。
“颜景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去搬救兵!”
“小公子!那......那你千万得等着小爷啊!”
宋临峦不去管颜景理是否又从狗洞里爬回去,只是毫不迟疑地灌尽真气,全力开刃。
逆风骤起,与当日二人交锋时大相径庭的招式,方脱手的那一逆锋劈扇便是要一击取命的杀招。
显然是从浮游男那偷学的。
虽锋劲不及那人所使更加凌厉,可明显,以那日林青的水准,想扛下这一招并不容易。
逆刃之险,既是剑者之杀,亦是剑者之机。
她终究是低估林青了。或者说,她根本看不透林青此人。
林青似乎并不曾料想宋临峦会突然杀机速起,却依然反应够敏锐,霎然后仰腾翻而起,空中拔剑,抵开了逼近的刃锋。
扇刃上所携的真气趁此一冲而发,直击剑锋。那般疾速而劲烈的真气刃,若是直接击中血肉之身,怕可透穿体内。
“叮!”
一束极其微弱的火花在剑体上溅开,却又似只在表面开了一道微乎及微的划痕。
忽然剑锋一挑,直逼而临的光影,几近要将她的双眼划破。
宋临峦忍不住闭上眼。
不知是多久,又亦或是她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
“主上......还要将她带走吗?”
天近拂晓,也许没有多久便要彻亮了。
这道院墙门前,尸骨遍地,零星几个黑衣杀手却依旧在拼死攻杀。
男子侧首瞥了一眼不足几丈远的人影,又看向地上似尽阳寿的少年。
“带走死人做什么。”
毫无迟疑地从少年的尸体上跨过去。
“玄机,再迟一刻钟,便自行剥了皮去做青云台的阶锦罢。”
“属下知罪。”
男子伫立在马车前,遥望着不远处不知何时而起的火光漫卷。耳边的厮杀声尚未休止,却是已不剩下什么人了。
他又望向方才掷刀的刀客,那一柄击中了如今躺在地上已然满面死气的少年。
又转离了身去。
火光声遮掩住了马车彳亍的滚碾,将这一夜所有生死未名的哀吼都埋入了寂寞的废墟里。
空气很快沉寂了下来。
......
似是有火堆的荜拨声乍起。
又似是因为手臂离着似火似烤炉的东西太近,滚烫的灼烧感毫无犹豫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