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婆家是织布的,许久未归,拿三匹布出来给娘家人,外人看来或许没什么,却让冯珍更加担心了。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女儿宋岚的婆家不是好相与的,女儿成亲多年也没生出个一二半女来,日子过得就更惨了。
宋岚怕母亲担心,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怕女儿忧虑,母女同心,互相掩饰地极好。
白芸嗅出了两人之间的忧虑,偷偷用手在背后悄悄掐了一个手决,眉间不可见的相气流转。
宋岚的面相大体不是很顺畅,顺势低下,尤其是婚姻方面,有破裂之兆,若是纠缠上了,还有血光之灾。
白芸看完这一切,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进屋了,这事儿是大姑子的命理,宋岚没求到她跟前,她也不好提前告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晚上,白芸洗漱完,便和宋岚回了屋,两人躺在床上谈天说地,言语中,白芸发现宋岚和自己的脾气还挺相投的,便有意往她婆家的话上引。
“阿岚,你婆家是哪里的?婆婆好不好?”
“我婆家在隔壁东林镇,我婆婆,唉。”宋岚轻叹了一口气,“说到我婆婆,也是一地鸡毛,我跟她相处的并不好,我婆婆是个节俭的人,多吃一个饼子都摆黑脸,连我回家的车马费都舍不得。”
“那你这次怎么又回来了?”
宋岚许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说话的人,又是晚上人情绪最突出的时候,提到委屈的事情,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白芸从枕头边拿出帕子递给她,柔声细语地劝道:“你要愿意同我说,我就听着,没你同意,绝不告诉娘,你要不愿意便算了,我听你哭一场,你也舒坦点。”
“也不是不愿意说,不想你们担心罢了,我其实……”宋岚更咽了一下,又压着声音说道:“我其实是从婆家偷跑出来的,我婆婆和我男人都不是人,
就因为我没生孩子,两人串通好了在外面花钱找了个窑子贱货,刚生了孩子就接回家了,全家亲戚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白芸倒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却没想到是这种荒唐的大事,这也太不是人了。
宋岚不怀孕,那是因为身体营养不够,连多吃一个饼子都骂,可见平日里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这两人居然就在外面生了一个孩子还要接回家里,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吧?
白芸想着,宋岚的话还在继续。
“我受不了这破事儿,那一家人都让我恶心,我便从我婆婆的口袋里偷了六吊钱,拿了六匹布,卖了三匹留了三匹,这才回来了。”
宋岚说完,眼里都是畅快和解气,她这样做是大逆不道,但宋家也不是人,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白芸乐了,她这大姑子牛啊!一个女子做到这个份上不容易,侧过身来又问,“那你之后还回去吗?”
“我想好了,不回去了,等过两日我就走,就算是讨饭,也比受委屈强,讨饭还能有点油水,我婆婆的饭里只有沙子。”宋岚吐槽着,眼里光明无限,好像真的是要饭会让她过得更幸福。
“这可不是好办法。”白芸摇摇头,“你就在家里待着吧,他们发现你跑了,肯定会找来,到时候你直接跟他说清楚,大不了就告上衙门与他和离,这事儿是他们的错,不必苦了自己。”
“还可以这样?衙门还管和离?不会把人皮扒了吧?”宋岚不知道,衙门这种地方从来就不是她敢想的,寻常百姓听到衙门两个字,要么就是害怕,要么就是撇干系。
更何况她是个女子,从前根本就没想过这条路。
“当然可以了,衙门没那么可怕,会让人脱层皮不假,但也是脱恶人的皮,你要是就这么跑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了。”
经白芸这么一提点,宋岚立马通透了,可不是么?若是她就这么走了,按她婆家不要脸皮的程度,怕是得说她跟男人跑了,说不准到时候还得她母亲上门赔罪,这可不行。
打定主意了以后,宋岚点了点头,她是聪明人,不用白芸多说,自己就想通了。
她锤了锤手,说道:“我一会儿就去跟娘说这事儿,别到时候我婆家人来了,吓到她。”
“嗯,也别一会儿了,明天再说吧,现在娘已经睡了,别让她睡不着。”白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一本正经地说道。
“也对,你说的是,嫂嫂,你真好。”宋岚笑眯眯地夸着白芸,“就是我回来,给你们添乱了。”
白芸也笑了,“不说这些,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我这两天要去镇子上,你回来是帮忙了。”
她去镇子上,是要去摆摊的,她得多多赚钱。
这几天住在这个老房子里,房顶时不时还掉碎渣,她怕一起床就被瓦片砸死了,自从前世被天花板砸死,她就格外敏感,可不能重蹈覆辙。
她也不是蠢货,有能力过好的生活,干嘛要像苦行僧一样,苦哈哈地过。
第二天一早,白芸就起来了,跟冯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