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羊奶不会是巴特别克放的吧?”蓝中花看着放在帐房门口的两瓶羊奶,自言自语着,“难道他的腰伤真的好了么?”
“妈妈,我看看……”媚媚仔细看了一下妈妈手上的羊奶瓶子,又说,“是的,是那叔叔的,我在他家里见过这两只瓶子……”
这是两只可乐饮料塑料瓶子,是巴特别克上回去可可托海镇时买来喝的,喝了不舍得丢瓶子,又带了回来。
“真的吗?你真的见过?”蓝中花问女儿。
“真的,妈妈,骗你是小狗!”媚媚信誓旦旦地说。
巴特别克记得对林媚媚的承诺,他要设法弄条牧羊犬回来,他也的确需要一条牧羊犬来帮帮忙的。于是,他拿出手机,给老家打电话。之前,他曾养过一条牧羊犬的。那是父亲当家时养的,巴特别克接过父亲的牧鞭后,那条牧羊犬又跟随他好多年。它是一条人见人爱的边境牧羊犬,样子可爱,动作敏捷,听从主人使唤,它曾经阻挡过两条野狼对羊圈的袭击。
那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草场上的人们睡着了,马牛羊都睡着了,连巴特别克的牧羊犬也睡着了,草场上一片漆黑,一片沉静。
两条野狼来了,四只眼睛闪着绿光,在一歩一步地逼近正在做着美梦的羊群。
走在前边的野狼先动手,它跃过木栅栏,直接跳入羊圈内,张开血红大口,咔,一把咬住一只睡态特美的小羊羔,就想往外跑。小羊羔从美梦中惊醒,分明感觉到锋利的狼牙已扎在自己的脖子上,它只有一个劲的咩咩叫,唤醒同伙来救它。
巴特别克的牧羊犬就卧在附近休息,当小羊羔求救的信号一发出,它是第一个惊醒过来,并第一时间投入救援的。
“汪汪汪……”牧羊犬猛吠几声,就马上扑了过去。
野狼叼着小羊羔,妄想跳出栅栏外逃跑,可刚要跃起,一条后腿就被赶来的牧羊犬一口咬住了。野狼一挣扎,就把叼在嘴上的小羊羔给甩落了,连它的腿上也被牧羊犬撕落一块皮毛。野狼忍着剧烈疼痛,纵身一跃,跃出了棚栏,和外面观望的野狼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汪汪汪……”牧羊犬没有追赶,只是朝着逃跑的野狼猛吠,像是在警告野狼,又像是在欢庆胜利。
巴特别克闻讯赶来时,小羊羔已在地上挣扎着,它的脖子上已被狼牙咬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在汩汩而出……
巴特别克用手电筒再照照,发现地上还遗落几绺从狼腿上咬下的皮毛。
从此,那只牧羊犬已成为了巴特别克的守门神,他对待它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宠爱。只可惜,后来牧羊犬在一次追赶野狼的战斗中,不幸跌落几丈深的山沟光荣牺牲了,这让巴特别克流了三天三夜的泪,久久不能走出悲痛。他把牧羊犬埋在了高高的山坡上,每当走过那里,他都会跪下膜拜。他也很久很久都不敢再养牧羊犬了。
如今媚媚想要牧羊犬、想讨小孩子的欢心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巴特别克也的确需要一只牧羊犬来帮忙放牧,这才使他下定决心再养一只牧羊犬。
“爸爸,你再帮我买一只边境牧羊犬吧……”巴特别克拨通父亲的手机,说,“就要这个品种,这个品种好,能把它养成上次那只那样就好啦!”
巴特别克的父亲爽快地说:“好哩,我明天就到县城找李大爷,上回那只就是从他的狗场买来的……”
“好的,好的……爸爸,你身体不好,就少干点重活……”
“放心,知道的,你妈整天督着我呢……”巴特别克的父亲又说,“儿呀,你抽个空回家来,带走你要的牧羊犬……另外顺便给你讲个对象,你不小了,早该成个家啦……”
“好哩,我也好久没回过家啦……”
巴特别克的确好久没有回过家了,他整天赶着他的羊群,在草场山地转来转去,草场山地已成为他的家,咩咩咩叫的羊群已成为他的家人一般。
巴特别克刚刚挂了电话,就看见蓝中花手拿两瓶东西走了进来,叭啦一下,将东西甩在地上,还没待巴特别克看清楚,尖利的语辞已刺了过来:“这真是好心不得好报!能走路了不去放你的羊,却去干缺德心的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嗯?”
“干缺德的事?”巴特别克摸了一把后脑勺,又指着地上的东西,莫明其妙地问,“我给你的孩子送两瓶羊奶是缺德的事,难道喝了又拉肚子了?还是什么的?莫不是又怀疑我在羊奶里投了毒不成?!”
幸亏那两只可乐瓶子是塑料的,摔不烂,要不满地都会流满白白的羊奶了。
“哼,装什么装?你别装什么好人啦!”蓝中花质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趁我把儿子女儿都带去放骆驼了,沒人在家,就去搞什么手脚,弄死我的蜜蜂?你一个小放羊的,我的蜜蜂碍你什么啦?”
“什么,你的蜜蜂死啦?”巴特别克惊讶得张开大口,迟迟都合不上来,“怎么会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哼,发生了什么意外!发生了什么意外,你自己最清楚!”蓝中花依然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