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来的不同之处就更多了。
杨妙真的武艺高强,虽然肥猪也在不停地运动,但竹签却是直上直下,造成的伤口是一个规整的圆形。而杀死浦受成的凶手的武功就没有她那么高了,大约是兵器扎次下去后又拔出来时产生了位移,造成伤口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圆形,而是一个有些被拉长的椭圆形——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浦受成反抗时所造成的。
而众所周知,浦受成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肥宅,又不会半点武功,要是杨妙真或者苏南雁动手杀他,又怎么可能会造成这种狼狈的伤口呢?
分析到最后,宋慈最后概括道:“也不知此人是有意义栽赃陷害,抑或是自己本身的功夫便是如此。总之这人的武功处处同二夫人相似,却处处都赶不上她。因此绝不可能是二夫人动手杀人的。柴大官的不白之冤,也就不复存在了。”
宋慈的这番推论,可谓是证据确凿、逻辑严密,让人击节叫好了。
只听刑部马尚书问道:“宋提刑,这件案件办到这种程度了,那么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吧?杀死浦受成的到底是什么人?你查清楚了吗?要是查清楚了,我这就回刑部下排票去抓人去!”
宋慈摇摇头:“请马尚书恕卑职无能,真凶的身份,我还不清楚……但线索还是有的。之前下官也曾看见过一具尸体,是盐帮刘二叔的,他的伤口在腋下,也是红豆大小的一处小创伤。而且现在回忆起来,也是同样的椭圆形伤口。同浦受成的差不多。因此卑职推测,只要将这两件案子并案追查,那凶手大概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对啊!”柴安风抬头问道,“这里面不对啊!浦受成是被利刃刺死的,刘二叔是被毒药毒死的,虽然伤口看上去大致是一样的,但死因却是完全不一
样的,这两件案子怎么能够并案处理呢?”
“怎么就不能?”一聊起破案来,原本还带着几分木讷的宋慈一下子变得精神奕奕,用极富自信力的嗓音回答道,“伤口一样,而且是这种特异的伤,就意味着所用的兵器和使用的手法都是相同的。既然手法相同。那凶手也就是一个人。为什么不能串并?而且据我推测,刘二叔武功不弱,凶手不敢还有几分忌讳,所以用上了毒;而浦受成没有半点武功,凶手也就有恃无恐了,直接刺杀了事。看来,这个凶手也是个功于心计的家伙,柴大官人对付这样的人,可不得不防啊!”
柴安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有理!有理!”
耶律楚材忽然若有所思道:“且慢,既然刘二叔和浦受成是同一凶手所害的,那之前已经判断了刘二叔所中的毒和当年孟宗政老将军所中的毒是一样的。那岂不是说,杀害孟老将军的人,也就是杀害浦受成的人吗?”
“没错。”宋慈已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若所料不错的话,事情就像耶律先生所说的这样。这人杀了孟老将军、杀了刘二叔,又杀了浦受成的家伙,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却是个个都在命门之上。这样的人着实好对付!”
关键是,这个人不比史弥远、完颜守绪,甚至成吉思汗这些人,办起事来显然没有任何底线。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难以琢磨,也越是难以预料,便越是难以应付了。万一他要动手暗杀柴安风自己,那怎么办?
杨妙真观察到了柴安风脸上露出了细微的害怕表情,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赶忙安慰道:“柴兄弟不必担心。凶手无非就是朝廷的人或者江湖上的人。朝廷的人我管不着。但是只要是江湖上的人。谁敢动柴兄弟一个小手指,哼,我杨妙真就能把他碎尸万段!”
宋慈并不知道杨妙真的真实身份,但听她口气似乎是江湖上说得上话的大人物,便接话道:“杀人凶手的身份,我虽然没有确实的线索,但也有一个怀疑对象。”
“哦?是谁?”
柴安风和杨妙真几乎异口同声地同时问了出来。
宋慈伸手摸了摸下巴上浓密的,好似羊毛毡一样的短须:“柴大官人,听说你的二夫人曾经对付过浦受成手下的几个打手。其中还
有一个人是用判官笔的,好像还是高丽人吧……不知道柴大官人对他还有没有印象?”
“哦……还真有这么号人物。”
原来浦家兄弟为了行走江湖方便,还真罗织了一些江湖好手在身边。不过比较奇怪的是,他们似乎不太喜欢中原的高手。而是请了来自日本和高丽国的保镖。
其中那个日本人,大约是个破产的武士,也就是俗称的浪人。平素使一口武士刀,武功虽然还算过得去,可人却是傻不愣登的,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会下毒的人。
而用判官笔的,正是两个高丽人,而且还是两兄弟。其中那个当弟弟的,当初在青龙镇外当街行凶,当场就被苏南雁给杀掉了。而当哥哥因有这段血海深仇,也曾找机会向苏南雁报过仇,可他武功比起苏南雁来实在差得太多,在太湖水寨就被生擒活拿了。
后来靠着杨妙真的面子,这个高丽人,跟着浦家兄弟,连同李全一道被柴安风释放了。再后来也就有了浦受成被杀这件泼天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