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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材的方案已经几乎做到了面面俱到,大概是眼下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这是耶律楚材最后的总结。
把这句话翻过来说,则是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即便已经有了天命,人类也不能束手就擒,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一下的。要知道,逆天改命、与天地相斗,本来就是深深篆刻在中国人骨髓之中的顽强气质。
偏偏考验来得要比想象中还要更早一些。
当知道消息的第四天,当柴安风刚刚派苏知鱼护送宋慈赴临安刑部赴任,就又有盐帮的探子传来消息:朝廷已经行动起来,调集了整整六千禁军,正赶来捉拿柴安风来了——比传言当中的五千禁军还更多了一千人!
虽然早有心理建设,可真的听到禁军出动的情报,众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禁军果然出动了,而且一出动场面就不小,足足六千人马,可以说是一次规模极大的军事行动了。
“怎么办?”就连颇见过一些大场面的柴安风也禁不住有些惊慌。
耶律楚材见过的场面显然要比柴安风大得多,澹然道:“还是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内紧外松,先召集起人马,做好大动干戈的准备。表面就装出懵懂无辜的样子,想办法先杀朝廷一个下马威!”
要说古时候的人,还是要比现代人实诚多了。柴安风作为一个穿越者,自小耳濡目染的那些现代社会中的尔虞我诈的经验,就算没能在古代形成降维打击,至少演技还是很过关的。
朝廷六千禁军的队伍浩浩荡荡、稀稀拉拉,自从临安城中出发,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在柴安风的掌控之内——什么
时候行动、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就连哪个军士偷偷跑出去调戏妇女,挨了多少下板子,柴安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当禁军兵临城下,皇城司兵丁过来传信之时,柴安风却表现出了溢于言表的懵逼状态:“噢哟,这不是皇城司的将军嘛!您这么金贵的人,跑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不知有何贵干?”
都说前任崇义公柴安风不好对付,这个皇城司的小军官,一开始被分到这么个传令的差使的时候,就好像死了亲娘一样,几乎做好了把着自己这条小命交代出去的准备。
可没想到一开口柴安风居然这样客气,不禁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拱手行礼:“柴大官人,是这样的,我们皇城司的郭提举现在就在镇外,他有些事情要找大官人商量,让我来麻烦大官人去镇外走一趟。”
“郭提举?哪个郭提举?”柴安风咧着嘴说道,“是郭守明啊?”
属下怎么敢直呼上级的大名?
那军官也只能唯唯诺诺道:“对,对,就是郭提举他亲自来了,还请大官人亲自走一趟,由卑职亲自护送大官人出镇。”
什么亲自护送,这分明是亲自押送吧?就是要走,那也该带着自己的手下护卫!
不过柴安风压根就没搭这个茬,却道:“哦,郭守明是我的老相识了,他跑过来找我作甚?算了,既然来了,给人吃闭门羹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那军官只能回答:“是,是。”
难不成还能说“不是”吗?
可就是这么一个“是”字,让柴安风抓住了把柄。
“那好,那就请郭提举进来吧,我这里备酒菜款待,同郭提举一起好好叙叙旧。”柴安风反客为主道。
那军官一下子懵了——分明是我来请柴安风出去的,怎么变成柴安风请郭守明进来了?这都哪和哪啊?柴安风说话也太厉害了吧!
柴安风反应快、有口才不假,却也并没有那么厉害的本事,能够只用一句话就把局面挽过来。他今天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表现,无非是之前已同耶律楚材排练过了无数遍这样的对话了。也就是说,柴安风今天,真正地是在以逸待劳,就看郭守明以及郭守明身后的史弥远到底如何应对了。
“还不快去!”柴安风又向那个一脸懵逼的皇城司小军
官催促了一句。
那军官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应当继续在这里劝柴安风好,还是应当回去通禀郭守明好,两只脚就好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唉!这年头,皇城司也搞不好了,看来没点好处,这位军爷都不肯替我跑几步路。唉!谁叫我现在不是崇义公爵爷,只是一介白丁了呢?”柴安风故作无奈地叹息了起来,随即从手边取过一个信封,递给了那军官,“喏,这位军爷你拿着,算是我请你喝杯茶。”
那军官颤巍巍接过信封,却不敢拆开查看,只觉得信封甚轻,看来这里面既没有铜钱、也没有白银、更不会有黄金,大抵是朝廷发行的一张会子,或是崇义号签发的银票。据说柴安风虽然不好相处,可出手甚是大方,既然出手赏赐了,那必然不会少于十两银子。
收了钱的军官顿时心中一喜,说话也利索了许多,一拱手道:“那好,那卑职就再跑一趟,想郭提举禀明情况。”说着,他一转身便走了,手里还死死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