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营。东山、西山互为犄角之势,若没有强大的水军,是绝不能轻易进入的。官军数百年来不知围剿过太湖水匪多少次了,总不能将其连根拔除。”
柴安风也不免有些忧虑:“都说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回我是贸然出兵,连对手是个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这仗恐怕打不赢了吧……”
孟银屏掩嘴笑道:“当初劝你你还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不过不要紧,你能想明白这点,就输不了。大不了瞧着人家厉害,扭头就跑不就得了?”
这倒也是。
遇到强敌,投降不太光彩、自杀又太窝囊、拼个弹尽粮绝又有点傻,大概只有逃跑才是最适合柴安风的做法了。
柴安风一肚子的不爽快,心里不痛快、脚底下也就没力气,只走了小半个时辰就有些走不动道了。忽见前头正有一片大竹林,柴安风挥鞭一指:“走,我们先到竹林那边休息一下。”
这片竹林里的竹子长得又高又密,粗的足有碗口粗细,正好用来捆扎竹筏。
乘着柴安风休息的时候,孟银屏已让麾下亲兵砍了竹子,取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绳索,眨眼之间就已做好了三五只颇大的竹排,每只竹排上都能站四五十人左右。再将这些竹排推到太湖里,却觉还有晃悠不稳。于是孟银屏派人又将下了水的竹排重新拖上来,在一层上面另多绑了一层,再推入湖中试验。这下竹排就稳定多了,四五十人站在上边,足够摆出一个颇为严整的火枪阵型了。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却不是竹筏好用不好用,而是敌人到底在哪里?
“南雁,你盐帮做事太拖拉了。人派出去那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传不过来?弄得咱们在这里两眼一抹黑,就跟瞎子似的。”柴安风埋怨道,“要是咱们镖局送镖到这里附近,太湖水匪突然杀出来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怎么办?”
要放在平时,就凭苏南雁从不饶人示弱的性子,听了柴安风这几句话,还不当场跟他相公吵
起来?
可这件事情倒的确是盐帮办事不靠谱,苏南雁有气也发不出来,只得强撑着士气答道:“这你就放心好了。太湖水匪嘛,既然已说了是水匪,那他们就只有水里的本事。上岸可就不是我们盐帮的对手了。只要他们敢上岸来,我拍着胸脯保证,他们来多少、我们就能灭多少。要是他们全伙出动,我就能斩尽杀绝!”
这杀气腾腾的话尚未说完,却听一旁港岙里传出笑声:“哈哈哈,这小妮子口气不小哟!太湖里的江湖义士成千上万,小妮子就是挥着金箍棒的孙悟空,也杀不光这么多人吧?”
“谁?给老娘出来!”
只见一旁湖水之侧,慢悠悠飘来一叶扁舟。小舟甚小,只有两丈长短,船上摆着渔网、竹笼、竹篮等捕鱼之物,船上只有两个皮肤黝黑、筋骨精瘦的男子和一个女人。瞧着架势,除了她们人手一柄打鱼用的钢叉,就再没有像样的器械,更看不出有多少战斗力了,怎么看怎么像在太湖上打鱼的渔船。
船上那女子大概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五官长得也还算清秀,只是每天风吹日晒的,折磨得脸上的皮肤又黑又粗,不知减了多少风采。
“小姑娘,说话要知道天高地厚。船上行的,到地上就不行了吗?”那女子反问道。
苏南雁眼神轻轻一瞟:“遇到别人大概可以,遇到我就不行了。”
“哈哈哈!”那女子拄着一支竹篙笑个不停,“小妮子个头不高、口气却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武林盟主呢!”
武林不是官府,向来没有什么一呼百应的所谓“武林盟主”,也就是大家都给个面子罢了。可如今江湖之内,若是要推出一个“盟主”的话,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争议——十有八.九就是山东红袄军的女头目杨妙真!
杨妙真武功高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麾下红袄军攻州克府势力极大,又有着率领义军抗金的光明正大的名号,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
苏南雁同杨妙真交手过几次,深知杨妙真的厉害,又经过她的指点,对这位红袄军的女头目佩服得五体投地,更不敢在她头上僭称什么“武林盟主”。
不过除了杨妙真之外,苏南雁就不会对任何人服气:“哼哼!光说不练假把式。杨寨主要是不服气,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没听说过
我苏南雁么?要是不服气,自可上岸来跟我比比!”
船上那女子听了一怔:“怎么?苏副帮主认得我?”
苏南雁微微颔首:“杨寨主认得我,我又怎么敢不认得你?”
范仲淹《岳阳楼记》——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江湖”,一向是同“庙堂”迥然不同的存在。虽然不及“庙堂”那样严密齐整且高高在上,可“江湖”自有他一套运行机制。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流行说法,“江湖”是一个“去中心化”的系统,帮派之间、侠客之间都用一种没有绝对约束力的“协议”来维持着,这个“协议”便是俗称的所谓“道义”。
理论上,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