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便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凭自己的力气、凭自己的本事老实吃饭,都是我大宋朝廷的良民。今日他们不过是有事来找我商量。你让他们进来也好,不让他们进来也罢,有话好好说便是了,犯得着大动干戈吗?你这叫什么?你这就叫官逼民反,懂不懂?上面追究下来,你一个小小的郭守明,担当得起吗?”
这就有点上纲上线了。
皇城司别说是打伤几个抗命的百姓了,就是不小心弄死一两个小官,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眼下情况特殊,临安城里眼看就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保不齐柴安风和史弥远这两方面势力,就会拿郭守明大做文章。到时候被卷在旋涡中心的郭守明,可就要被惊
涛骇浪撕扯得粉碎了!
想到这里,郭守明已是吓得汗流浃背,忙道:“爵爷教训的是,爵爷教训的是。这几个受伤的弟兄,全靠皇城司救济,伤治好了为止,不消他们花钱请郎中……”
“哼!”柴安风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老子面前,你充什么大款?是嫌老子花不起这几个钱吗?”
柴安风现在有钱得紧,在南宋朝内也算是数得上号的大富豪了,花这几个治伤的钱,的确是九牛一毛而已。
况且现在柴安风在气头上,郭守明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讲:“末将又说错话了,爵爷恕罪……恕罪……”
“谁要你求饶?识相的,就撤了这群没用的兵士,让我的工人进来说话。”柴安风道。
这又触到了郭守明的底线:“那可不行……爵爷,相府钧旨难违啊……就请爵爷放我一马,别让末将在史老相国面前难做……”郭守明差不多已经是在求饶了。
终于占住上风了!
一听郭守明这话,柴安风心中一喜,想着怎么同这只“长脚猢狲”讨价还价,最后可以礼送门外这么许多兵丁走开。
可吃了亏的工人却不愿善罢甘休,立即有人高呼:“你难做?你难做什么!我们都快饿死了!还管你难做不难做?”
“饿死?这怎么可能?”柴安风接话道,“我崇义号从来不缺斤少两、拖欠工资,发的钱比哪家工坊的都多,你们一个个也都是小康之家了,怎么可能饿死?”
“就是!”郑婷儿远远听了,都上前道,“你把话说清楚。我郑婷儿宁可拖延两天货款,也不肯缓发一日的工钱,你们是不是出去胡吃海塞、赌博嫖妓了?怎么可能饿死?”
一个受伤带了伤的工人挺身道:“郑大老板,我们骗谁,也不敢骗您啊!工坊,都被查封了!现在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进不去,就更别说是出货进货了!郑大老板,现在
咱们‘崇义号’所有的工坊,都已经停工了!”
“什么!工坊被查封了?而且还停工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怎么可能?是谁干的?”郑婷儿瞪大了眼问道。
柴安风也跟着问道:“是啊,是谁吃了豹子胆了?”
那工人道:“回柴爵爷、郑老板,小可是咱家崇义号染坊里的账房,做的是常日班,日日都要上工坊里的。今日一早过去,发现门口已被官兵堵住了,里面的人不许出来、外边的人不许进去。染坊掌柜的现在就被关在里面,半步都不能离开呢!柴爵爷、郑老板,外面的人少发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的工钱,还能靠着积蓄支撑些个时日。可被关在工坊里的弟兄,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么关下去,还不就这样饿死了?”
柴安风眉毛一颤,瞪着郭守明两眼都要冒出火来:“哦?郭提举,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难不成也是史老相公教你的?”
前几日商议今日行动的时候,郭守明也在场,查封崇义号工坊,原也是行动的一部分。只不过这部分行动,是由兵部、刑部、御史台等部门的衙役负责,郭守明和他的皇城司并没有参与其中。
因此,郭守明自然可以大言不惭地吹牛道:“爵爷这就冤枉我了。末将今日一早就已在崇义公府门外恭候,半步都没有离开过……”
“冤枉你?我冤枉你,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这件事情你要是参与了,就天打雷劈、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你敢不敢?你说你敢不敢?”
要是完全没有参与,郭守明还真不敢把话说得这样满。
而古人大多迷信,饶是郭守明这等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害怕来自上天的惩罚,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开口发誓。
柴安风见自己猜得不错,便又道:“我就知道你在说谎!你立即给我下令,撤去堵着我崇义号工坊的兵丁,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