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一样样东西全都摆在车板上。
“不像话。”柴安风斥道,“怎么能让真师傅在车上写?还不去旁边的茶摊馄饨铺子,借几张板凳,也好让真师傅舒服体面一些?”
茶摊上的桌子、馄饨铺里的板凳,也舒服体面不到哪里去。
不过真德秀现在正在兴头上,一抬手道:“爵爷,不必了。当年杜牧之有‘停车坐爱枫林晚’的绝句。今日我真某倚车草拟奏章,千百年后也是一桩文坛盛世!”
“好!那我柴安风就共襄盛举吧!”说着,柴安风上前一步,在砚台上滴了几滴水,捏起一方徽墨就研起墨来。
“哈哈哈!”平时不苟言笑的真德秀难得笑得这样欢快,“当年高力士替李太白脱靴,被传为千古美谈,可惜在下没有李青莲的才情,可是要委屈爵爷了。”
柴安风也跟着笑道:“高力士,我可不要当,我三妻四妾还没娶齐呢,当什么太监?只要不当太监,为了孟老将军的事情,别说让我研墨了,就是真让我给真师傅脱鞋,我
也是愿意的。”
“好,真言、真语、真性情!那我真德秀,就把满肚子的真学问全都拿出来!”一边说,真德秀一边摸了摸铺平了的宣纸、提起一支狼毫毛笔、又舔饱了墨,赞道,“好纸、好笔、好墨,正配得上好文章!”
真德秀正在兴起时候,文思泉涌、下笔如风,不过眨眼功夫便将一篇奏章用极为端庄隽雅的蝇头小楷写好了。他自己先看了一遍,竟连一个字都改不动,满意地又看了一遍,这才捧到柴安风手里,问道:“爵爷,你看看,这篇文章还过得去吗?”
“真师傅的文章,必然是好的。”这倒也不算是马屁话。
柴安风吹了吹墨迹,仔细读了起来,见文章里先讲了几句圣人语录,然后将孟宗政的功德罗列了一番,紧接着又把那些弹劾孟宗政的狂言乱语批了个体无完肤。
最后,又总结了一句:当国家之多难,保社稷以无虞;惟公道之独持,为群奸所并嫉;凡目明未瞽者界知其枉,惟心底纯良者尤悯其忠……
这几句话写得极为妥帖,柴安风禁不住当中在场群臣的面又大声朗读了一遍。
文章的最后,真德秀又把那些胡言乱语、随声附和的御史言官又拎出来痛骂了一顿:“数十年来,以模棱为晓事,以软弱为良谋,以钻营为进取之阶,以苟且为服官之计,由所遭者,无不各得其所欲而去,以定衣钵相承牢结而不可解。而士大夫渐不顾廉耻,人才至今日消磨殆尽矣!”
这一段话,看得柴安风都十爽快,便又提高了声音读了一遍,还觉得不够解气,朗声问道:“诸位,听了真师傅的话、看了真师傅的文章,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在场固然是有几个翰林学士、饱学鸿儒,平时没事自夸文章独步天下,可遇到了真德秀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人,还是禁不住落了下风,自诩在仓促之间是绝对写不出这样文章的——别说是仓促之间了,就是花上几天几夜的时间,怕是也憋不出这样的美文……
柴安风是个
不懂好文章的人,就是在读书的时候,他一听语文老师布置要背诵古文的作业,就是头发晕、脚发麻、整个脑壳都要疼起来了。可今天他看到真德秀的这篇文章,的确是一篇立意深远、文辞流畅、文采飞扬的好文章,读来令人酣畅淋漓。
就这样一篇文章,怎么可能不像《出师表》、《岳阳楼记》、《滕王阁序》这几篇千古名文一样,被收录到“语文”教科书里去呢?
这不废话嘛!
要没有柴安风穿越到南宋,又哪里会有这篇文章呢?这也算是一个时间悖论了吧……
不过柴安风现在懒得考虑这种有的没的破事,抓紧时间又将这篇奏章看了一遍,方又赞道:“真师傅不愧是帝师啊,这样一篇奏章递上去,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知死的,敢做仗马之鸣!”
最后一句话,柴安风是特意提高了声音,说给在场看热闹的文官听的。
真德秀虽然也看不过那些官员的做派,却也不愿太过得罪同僚,因此并没有接话,只当没有听出柴安风的言外之意,却道:“既然在下的文章爵爷还算看得过去,那就请爵爷署上名号,在下愿意牵马坠蹬,署名列在爵爷之后以壮声势。”
那感情好。
中国人最讲究署名里的学问,固然,署名在前的自然要比署名在后的重要,可署名在后的毕竟也署上了自己的名字,总好过默默无闻地做无用功吧?
柴安风大学毕业时候遇到了一个好导师。他自己努力了大半年,用心写了一篇好论文。导师觉得这篇论文写得不错,可以在学校期刊上发表一下,便在柴安风的名字后面署上了自己的名字。有了导师的署名,那这篇论文就相当于有了权威人士的背书,果然被主编看中,发表在了校刊之上。
这段经历,也是柴安风平静的大学生活中的一个不小的成就了。
古代也是一样。
以柴安风的身份,上的这道保奏孟宗政的奏章固然已经十分重要了,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