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名气不好、二来也动摇不料朝廷的根基,因此便也没有招安的必要性。
第二,招安盐帮弊大于利。盐帮是靠贩卖私盐、破坏朝廷食盐专卖而获利的。这样的帮派,其实在国内并不少见,例如私开铜矿的、私铸铁钱的、伪造会子的。要是朝廷轻易招安盐帮,那就等于是开了个先例,让这些从事非法生意的帮派有了从良的盼头。这群人,招安之前为非作歹、招安之后摇生一变就成了朝廷命官,岂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第三,盐帮之心、殊不可问。皇城司作为皇帝的耳目爪牙,在朝廷各衙门之中可说是最为紧要机密的部门了。而就是这样一个要害部门,居然被盐帮渗透了进来,乃至于盐帮的少帮主竟成了皇城司的提点大人。这样的事情未免太匪夷所思,朝廷不能不有所警觉,更需要将皇城司内所有官兵重新甄别一遍,说不定还混进来了盐帮或其他帮派的人物。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通过招安,让更多的盐帮中人进入朝廷的。
第四,则是盐帮似有同崇义公府联姻的企图——这就更加令人深思了。崇义公府,可不是寻常勋贵公府,要是时光倒退两百年、再站在崇义公柴家的角度来看,赵家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虽然过了这么许多年,赵家对柴家也不算太过刻薄,柴家貌似也没有什么复国的企图。可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清,而崇义公府暗中勾连盐帮和皇城司,其背后有什么阴谋,那就更加难以揣度了。
综上所述,盐帮招安之事万万不可同意,捎带着柴家和苏家的联姻也必须立即叫停,就连苏知鱼皇城司提点的职务也要即时开革出去。
听到这里,盐帮帮主苏知鱼禁不住叹了口气,道:“史老相公果然是朝廷柱石,这样的理由虽然与我盐帮不利,却是让人无可辩驳。有了这样一番说法,我苏知鱼,也总算好向我盐帮的长辈、兄弟们交代了……”
柴安风却愤然道:“交代什么交代?事情办不成了,光要个交代有什么用?而且怎么又是史弥远?这厮处处同我作对。以前的事也就算了,这回居然连我跟谁相亲的事情都要管……难不成是瞄上我柴安风了不成?哼!等老子翻过手来,非让这老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柴念云不止一次听柴安风骂史弥远了,居然有些习以为常,只不冷不热地劝了
两句:“好了,好了,你就成天说这些风话……”
对面的苏知鱼却已是大惊失色,舌头好像打了结似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史老相公也是一心为国着想,柴爵爷何必如此动怒?本来嘛,我小小一个盐帮,招安不招安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柴念云知道苏知鱼是在故意说反话安慰自己姐弟两个,便也客气起来:“说起来还是我办事不利,害得盐帮不能招安也就算了,就连苏提点大好的前程也都毁了。说起来,我们崇义公府,欠着盐帮的一个面子。”
苏知鱼苦笑着摆摆手:“柴郡主言重了。说白了,我当这个提点就是为了盐帮能够招安,给兄弟们留一条正路的。现在既然招安这件事情黄了,还当不当这个皇城司的提点,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只可惜了我盐帮的弟兄们,不知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了……”
柴安风立即抓住话头,说道:“苏帮主这话就有些偏了。其实出头,也并非只有招安这一条路可以走。苏帮主手下盐帮根深蒂固、根基深厚,又有无数煮盐、运盐、贩盐的弟兄,帮里武艺高强的帮众想必也是不少。想要出头,何必在‘招安’这一棵树上吊死?就算要吊死,也得换棵树吊吊吧?”
这几句话,苏知鱼听了个半懂不懂,又不敢接话,只抬起眼睛就着蜡烛摇曳的灯光,瞧着柴安风那张洋溢了神秘微笑的脸。
倒是苏南雁这个没有城府的小姑娘忍不住了,叫道:“柴爵爷,你不是想让我们造反吧?我看这倒是条明路,他们姓赵的这天下坐得也不怎么样,干脆换个人坐坐。说起来这天下原本就是姓柴的,到时候爵爷你就是皇帝了,我哥哥就是开国大将,我……我……”
柴安风听得痛快,随口接道:“那你苏南雁不就成了东宫娘娘了?”说罢便“哈哈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