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厅里的人脸色各异,好几个女人瞧着黎雨初的目光也有些不同。
晖儿白皙的脸庞涨红了,漆黑的眼睛瞪得滚圆,显然是被激怒了。
黎雨初心里发疼,手也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自己的预感没错,儿子刚来这里就受到了羞辱,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没法子维护自己的儿子。维护,可能会让她和儿子都遭到灭顶之灾,还会连累云昊天,所以只能让他暂时受点委屈了。
她带着愧疚的心情去看儿子,看见晖儿只是愤怒了一瞬,然后神态就恢复了正常。
只见他露出笑容来,对那男孩抱拳作揖:“感谢哥哥相教,原来,孙辈对着祖母是需要匍匐在地上自称奴才的,只是,弟弟愚笨,不知道这匍匐是要什么姿态,还望哥哥能不吝赐教给弟弟示范一下,可好?”
那男孩一拂袖,很高傲道:“你少跟我攀关系,我弟弟众多,可没你这样的一个弟弟!再者说了,这匍匐的姿态我自是不需要的,但你却需要,你的这种身份,想必是应该见得多了吧,还需要我怎么教你?”
男孩越是无状,晖儿的笑容就越是灿烂:“请问,我是哪种身份?”
“你是哪种身份,你没有自知之明吗,还需要我来告诉你?”男孩倨傲道。
“我只知道,今儿个是皇后娘娘派人去六王府下懿旨请我和我爹娘来宫中的,我认为,既然六王爷是我的爹爹,我自该喊皇后娘娘一声皇奶奶!”
他说着对皇后跪下了,重重磕了道:“皇奶奶,您若是觉得晖儿不配叫您‘皇奶奶’,那晖儿日后便就像这位皇孙殿下说的一样做就是。”说完就匍匐下去,将脸埋在平放在地上的手中,一副谦恭的模样。
黎
雨初心里如刀割一般的痛疼,从小她便教导儿子做人要有骨气,谁曾想今日里他竟要承受如此的侮辱,若知如此,她便是拼着抗旨也不会带晖儿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宫宴了。
她就要上前去帮自己的儿子说话,脚步刚动,手就被云昊天给按住了,她低头去看他,看见他对自己缓缓摇头。她愣怔了下,云昊天就松开她的手,转着轮椅上前去,来到了晖儿的身旁。
他用手在轮椅的把手上撑了下,人便从轮椅上挣脱出来,摔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晖儿低呼出声,忙起身去扶他,黎雨初跟着也冲出去,扶住他。
他拉住晖儿和黎雨初的手一起跪在地上,目光直直看向皇后:“母后,晖儿是我的儿子,今日做了错事,子不教父之过,我便和他一起向您赔罪。”
说完就对着皇后磕下一个头去,高声道:“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脸色一沉,淡淡道:“快些起来吧,你好歹是个王爷的,当着诸位王爷的面对在本公面前自称奴才,这成何体统!”
“既然有人说,我的儿子该对着皇后娘娘自称奴才,那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也该自称奴才了,向来,只有老子是奴才,儿子才会是奴才。”云昊天高声回答,说着话,将目光扫向端坐着的太子。
皇后噎了下,旁边的皇帝皱起眉头来:“起来吧,成何体统!你别以为病了这许久,就可以在朕跟前恣意妄为了,按照你这说辞,你成了奴才,朕岂不更是奴才了?”
他这话一说,皇后脸色巨变,立时有点如坐针毡的样子。对皇帝赔着笑,她道:“皇上,这本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口角,怎么就越扯越远,扯到皇上身上来了呢?”
皇帝冷着脸道:
“小孩子自然是不懂事,可是教孩子的大人呢?今儿个是初五,你让大家来原是一家团聚的,小孩子高高兴兴地给你送礼物,即便当真是个奴才也应该得几分奖赏才是,怎的礼物还没瞧,倒先被羞辱了一番?”
“是了,是了,是太子教导无方,这才让示儿无状了。”皇后连忙道,对那孩子斥,“示儿,你还不跟你这个弟弟道歉!”
太子的独子云学示十分的不乐意,噘着嘴在旁边没动。
皇后转而看向云昊天:“六王,孩子小,不懂事,到底他和你的儿子来往少,有些生份,难免就有点误会,今日咱们还是不要扫了大家的兴了吧?”
到头来,她还是让云昊天让步,当着皇帝的面她就如此,可见是如何的不将云昊天放在眼中。
云昊天笑笑道:“那是自然的,我这个当叔叔的,如何会跟自己的侄子计较呢?”
旁边自有太监上来,帮着将云昊天扶到轮椅上坐好,晖儿帮着母亲将云昊天安顿在轮椅上之后,落落大方地走到云学示的面前,朗声道:“今日弟弟对哥哥有些无状了,还望哥哥大人大量,不跟弟弟计较,弟弟这厢有礼了!”说着对他长身一躬。
云学示冷哼一声没答话,晖儿也不管他,捡起地上的木盒,转过脸对着皇后道:“皇奶奶,晖儿给您送的礼物是晖儿自己亲手做的,皇奶奶定然会喜欢,请皇奶奶看看吧!”
“是了,是了,看看吧,母后,听说晖儿这孩子心灵手巧,这般精心,定然是做了什么精巧的玩意。”七王爷在旁边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