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淑雅嚅动了几下嘴唇,没能说出话来,半天才嚅嚅道:“女儿只是不想打扰三姐而已……”
“若是让她枉死,才是对她最大的残酷!老夫我一向有事就要弄个清楚明白,今日这事不管他是不是胡言乱语,总是要搞个清楚的!”黎正青厉声道,说完便招呼了外面的护院来将崔求给押了出去,然后又转身对门外花容失色的赵姨娘沉声道,“让你院子里的丫鬟把四小姐看好,若是让老夫瞧见她出了院子,有你们好果子吃!”
赵姨娘吓得浑身颤抖,只差没跪下了,连连点头。
“你生的好儿女!”黎正青瞧见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骂了一句,拂袖而去。
黎雨初跟在黎正青身后,走到门口回头瞧了黎淑雅一眼,黎淑雅也正在瞧她,目光中满是憎恨。
假装没看出她目光中的情绪,黎雨初对她道:“四妹,你最善良温和,二姐是知道的。爹今日的处置不过是暂时的,你没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到头来总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
黎淑雅的脸皮子抽动了几下,表情变得有些狰狞,黎雨初假装没瞧见,接着笑道:“四妹,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完便出了门去。
回去的路上,春水问黎雨初:“小姐,那时候奴婢多怕老爷会信了那个崔求的话,不调查下去了!”
黎雨初微微笑:“你在太尉府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父亲的脾性么?父亲是武将出身,性格爽朗火爆,是有仇必报的人,他这样的人最是不喜被人欺骗耍弄,有什么事情,必是要搞得一清二楚的。”
春水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小姐那时候不紧不慢的,没有一力主张请仵作来验尸呢,原来是了解了老爷
的性子,知道他并不可能就此糊里糊涂的善罢甘休。”
黎雨初拍下她的脑门:“你现在才知道吗?”她将目光投到远远的黑暗中,声音变得悠远,“好戏还在后头呢,我们只管接着看吧……”
第二日,黎雨初去秦宝倩处问安,就被几个女人围住了。
“二小姐,听说昨儿个夜里拂柳院出了点儿事儿,老爷带着二小姐过去了,到底是什么事啊?”陈姨娘最是八卦,急吼吼地就问。
黎雨初微微一笑:“我也不过是碰巧跟着爹去了趟,想来大概是场误会吧,今日等爹下了朝自会处置,到时候大家就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误会呀!”许姨娘却是冷哼一声,“我的丫鬟都听拂柳院的丫鬟们说了,说是昨儿个夜里老爷从四小姐的屋里押出个男人去,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这活生生的一个人,还误会到哪里去啊?”
秦宝倩白许姨娘一眼,斥道:“二小姐这是不想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就随便说话,毁坏了自己妹妹的名声,这是对的。我看你们也少打听,等着老爷下朝回来把事情搞清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被主母这么一斥责,两个姨娘顿时不敢多言了,黎雨初见气氛有点不好,笑着道:“两位姨娘这也是关心四妹吧,等着爹下了朝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四妹,我瞧着这定然是个误会,到时候大家一起安慰四妹几句便是了。”
两个姨娘有八卦看,立时两眼放光,又高兴起来。
黎雨初对秦宝倩行了礼,坐下来,旁边的春水便递上个精致的瓷瓶去。
“母亲,这是女儿亲自熬的川贝琵琶膏,前些日子见祖母咳嗽,女儿熬了给祖母喝,祖母的咳嗽果然好了许
多,昨儿晚上女儿多熬了些,给母亲也送过来一瓶备着。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最是容易感染风寒咳嗽的,若是父亲母亲稍有不适便可拿来喝,早些预防着些总是没错。”黎雨初对秦宝倩道。
秦宝倩笑眯眯的收了:“有个懂医术的女儿,还有这些福享,这可真是我的造化了!”
黎雨初跟着笑:“母亲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女儿应该做的吗?”
彼此说笑了几句,又跟两个妹妹聊了几句,黎雨初便告辞出来往慈安院去送昨日刚刚熬好的川贝琵琶膏。
在黎老太太处说笑了一阵子,见她略略乏了才告辞出来,刚回到听雨轩,便有打探消息的亭娟来回报:“小姐,老爷下朝回来了,随行还带了个仵作,正在前院招呼管家去三小姐坟上要挖坟开棺验尸呢!”
黎雨初眼睛一亮,问:“夫人可知道这件事了?”
“知道了!不光夫人吃了一惊,太尉府里谁不吃了一惊啊?四少爷都赶过去了,两位小姐也跟着去了。”亭娟道。
黎雨初站起身:“那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吧。”然后看向春水,“看来晖儿今日的功课也得停一停了。”
带着晖儿和云昊天一起赶到前院的时候,黎正青那一拨子的人正要出发呢。
赵姨娘满脸泪痕地拉着黎正青的袖子正在哭泣:“老爷,李姨娘生前与我最是亲热,她没了,她的女儿我也得护着些啊!都说入土为安,老爷这忽然要扒开三小姐的坟头,这不是让三小姐今后都不得安生了吗?老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