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淑珍正用帕子抹泪,容色十分憔悴,旁边的黎栋也是长吁短叹的。
听见脚步声,两人齐齐转头,王淑珍看见黎雨初的那个刹那,眼中迸出愤恨之光,只恨不得立时扑上去把黎雨初给抓个脸花。
差点儿就要动了,她想起弟弟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又强行忍住,低头继续抹眼泪。
黎雨初走到他们跟前款款行了个礼:“爹,娘,节哀顺变呀!”
王淑珍哭声更高,捏着帕子的手指攥得紧紧的。
黎栋叹口气道:“你母亲这几日伤
了神,让她好生歇着吧,我们去院子里。”他唤了丫鬟进来伺候王淑珍躺下,自己则起身出了屋。
黎雨初跟着出屋,问:“爹,舅舅是何情况,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说是被人打了,后来便起了烧,好几日不退,人越来越虚弱就没了,这可真是旦夕祸福无法预料啊。”黎栋回道。
“可说被谁打了吗?”黎雨初旁敲侧击地追问。
黎栋只是摇头:“他们没说。那日我进了他屋,只觉屋中气味腥臭,说是伤口有些溃烂的缘故。”
黎雨初默默无语,心中却对王胜的死因有了个判断,想必是王胜的那些伤口发了炎,引起了大面积的细菌感染,最后器官衰竭死亡。
受了外伤的人未必就细菌感染,但偏偏王胜就感染了,想必是他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要收他了吧。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次日黎雨初去黎栋院子请安,看见王淑珍正在往院子搬行李。
这王淑珍原本是住在兰苑的,不知怎么忽然搬了回来,黎栋见黎雨初瞧着王淑珍的行李,羞赧一笑道:“他到底是你的母亲,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俩总不能始终分着院儿住吧?她搬过来也能随时照顾我,日后你多管管家里生意的事,我这边就不用操心了。”
黎雨初笑答:“好的,爹。”
他知道他这个爹最是耳朵根子软,这次王淑珍死了弟弟,凄凄哀哀地在他耳边一哭诉,他就忘记了过去他生病时她怎么嫌弃他的事了。
既然王淑珍主动要求搬过来,那她至少在面上对黎栋应该会嘘寒问暖体贴着的,黎栋到底是个男人,有个女人在身边也是不错,只要她这个爹高兴,那就让王淑珍留在他身边好了。
回去
的路上,春水有些不忿:“大小姐,老爷都忘记以前夫人怎么嫌弃他的了,现在一转眼就跟她和好了,老爷也不怕夫人害他吗?”
“夫人敢害吗?他还得靠着老爷生活呢!”萱儿白她一眼说。
黎雨初笑答:“萱儿说得对,目前为止她还不敢对爹怎样?”
“但他对大小姐肯定是恨之入骨的,二小姐找刺客这件事她肯定知情。”春水道。
黎雨初笑笑:“我不惧她。”
傍晚的时候,黎雨晴拿了个精美的食盒进了院子。
瞧见她蹦蹦跳跳的身影,黎雨初就笑了:“你这丫头有什么好事来找我啦?”
黎雨晴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大姐,这是米糕,是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可好吃啦!她特意让我给你送过来。”
“母亲可真细心,回去你替我谢过她。”黎雨初笑着将食盒打开,招呼黎雨晴,“来,我们一起吃!”
黎雨晴也不拒绝,笑眯眯地拿了块米糕放在口中,一块米糕吃下肚,她伸头四处望:“晖儿呢?”
“他去先生那学习还没回来呢。”
黎雨初话音刚落,便听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娘亲,我回来了!”
脸带微笑地循声转头,黎雨初看见院门口站着个修长的身影。
彼时正是夕阳西下,橙黄色的太阳余晖斜射过来,披了宁长远一身,远远瞧去,只觉他修长挺拔,清俊飘逸,当真是个翩翩佳公子!
黎雨初眨眨眼将目光收回,目光无意中划过黎雨晴的时候,瞧见她脸颊泛上一片红云,竟似有羞涩之色。
不以为然地一笑,她想,她到底只是个即将长成的少女,瞧见男子难免害羞。
站起身,她对宁长远迎过去:“宁先生今日怎的亲自送晖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