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被包扎好后,几乎像是新出炉的木乃伊。
她依旧昏迷着,额头滚烫,身上冰冷,气若游丝。
傅敏酥安排好后续事宜,让桑枝和赤小豆搭档负责这个病人,略做收拾后,她到了外面。
谢彧宣等在外面,他垂着头,靠着旁边的墙一动不动。
谢泗平守在旁边,其他捕快不见踪影。
听到开门声,谢彧宣迅速抬头看了过来,眼中隐隐有红血丝:“如何?”
“还有一口气,能不能撑下来,还得看她自己。”傅敏酥摘掉自制口罩,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后,开口说道。
“活下去的可能大吗?”谢彧宣皱眉,语气中略带急切。
傅敏酥惊讶的看向谢彧宣。
谢彧宣见状,顿了顿,忙解释:“你莫误会,她是新案唯一的目击证人,我才……”
“我有什么可误会的。”傅敏酥避开目光,板着脸说道,“她身上,旧伤多过新伤,且,新添的伤多为虐待,动手的人……有些变丨态。”
“嗯,那人犯了灭门大案。”谢彧宣点头。
傅敏酥瞪大眼睛:“……没抓住?”
谢彧宣摇头,语气有些森冷:“犯了案,还亲自报了官,我们赶到时,茶还是热的,阖
府上下,只她一个活口。”
“犯了案,还报官,还等到你们快到时才走,这是挑衅?”傅敏酥听着都觉得蹊跷。
“嗯,可能又要外出一段时日。”谢彧宣歉意的看着傅敏酥。
“你忙你的,不必与我报备。”傅敏酥说罢,转身就走。
谢彧宣冲谢泗平做了个手势,缓步跟上:“这个人证,很重要……”
说到这儿,他又停了下来。
他有些不知道后面的话要怎么开口。
案子是他的责任,今天把人带到这儿就已经给她造成了危险,但,情况紧急,他只相信她,也只信她有这个能力把人救回来。
“你想把她留在这儿?”傅敏酥听懂了谢彧宣的话,侧头看向他。
谢彧宣迟疑。
“我这边可没什么护卫,你不怕那人把人给抢走了?”傅敏酥提醒道。
“是我考虑不周。”谢彧宣想到那人的手段,心里倏然一惊,这真的是他考虑不周,他怎么能把那样的危险带到 这儿来?
人证固然重要,可,她对他而言更重要。
“不是周不周的问题。”傅敏酥摆摆手,淡然说道,“她现在不合适移动,你要带走她,只怕走不出一条街她就得挂。”
“没事,
没了人证,我可以再找别的线索。”谢彧宣认真的说道,“或许,因我一时疏忽,已经把危险带到了你这儿,这些天,你出入当心些,我会再派几个人过来保护你。”
“反正要派人来保护的,就把人留在这儿吧。”傅敏酥叹了口气,她做不到明知一旦移动那人就得死还让他把人带走,那她这一个多时辰的辛苦不是白费了吗?
“酥酥。”谢彧宣深深的看着傅敏酥,心里又是歉疚又是担忧。
“诊金翻倍。”傅敏酥抬手制止,笑着说道,“大理寺应该可以报销这笔的吧?”
“好。”谢彧宣没再多说话什么。
“不过,事先说好,我只管救人,若是被人抢走了人证,你们可怪不到我的。”傅敏酥撇清责任。
“不会。”谢彧宣立即点头。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两人走到后院,打开门到了隔壁,都一直很安静。
“姑娘,谢大人,可要吃东西?”吴嫂子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忙行礼。
“做两碗面。”傅敏酥瞧了瞧谢彧宣,吩咐道,“再送些热水上来。”
“是。”吴嫂子立即转身回厨房。
傅敏酥往楼上走。
谢彧宣很自然的跟上。
他之前住
过的房间还保留着。
“要办案,总得先有个好精神,歇会儿吧。”傅敏酥推开了门,退到一边望着谢彧宣说道。
谢彧宣很乖巧的点头走了进去。
傅敏酥帮忙拉上门,回了自己那屋。
没有助手的手术,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用屋里隔间的冷水略做了洗漱,傅敏酥坐到桌边写病例。
今晚的这个病人肯定不能光明正大记入医案,但是,相关的情况还得交给谢彧宣一份。
不管那女子是什么身份,身上的伤都是真真切切的,受到的侵犯也是真实的,同为女子,她看着都觉得心惊,她希望,那女子能活下来。
不为什么证词,只为那女子的求生意志。
“叩叩叩。”
门突然被敲响。
最后一个字也完成,傅敏酥放下笔,应道:“进。”
门被推开,吴嫂子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姑娘,谢大人睡着了,喊他没动静,这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傅敏酥应道,收起新写的病例,去了隔壁。
吴嫂子帮着关了门,回了楼下。
隔壁的房门掩着。
傅敏酥进去,便看到桌上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旁边还有一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