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苑先前那些话,虽然面上听起来冷硬,实则怕还是因为关心她,要不然顾紫苑不会特意走这一趟,只为了说几句话来嘲讽她。
程娇娥抹掉脸上的泪花,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好不容易才让顾紫苑找到事情做,不至于在尼姑庵里耗尽一生,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表露出自己还挂念她。
就如顾紫苑,当初她被自己喝骂,一气之下从尼姑庵回到顾府,这些天,恐怕她也想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关节,恐怕心中正在后悔自己回到京城。
这个时候,她只能继续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当做她的确是那般想的,让顾紫苑对她彻底死心。
顾紫苑越恨她,便越会继续在顾府待下去。
程娇娥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双眸,先前的感伤尽数都压下去。
商裕是深夜的时候过来的,团子——程娇娥养的那只白狐警觉的抬起头,看到他后,又默默低下头睡觉。
对于这个捕捉自己的人,团子有着天生的恐惧。
见程娇娥竟然允许团子睡在床榻边,商裕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来,走上前,单手拎起团子的后脖颈,然而将它扔到窗户外头。
团子
柔软的身体落到冷冰冰的地砖上,眨了眨眼睛,到底没勇气进去找商裕算账,垂头丧气的投奔绿竹去了。
程娇娥在商裕进来的时候便惊醒了,她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瞥向商裕的身影,禁不住好奇,然后默默闭上眼睛,假装继续睡着。
跟着,团子就被扔出去了。
程娇娥叹息着睁开眼,“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你身子不好,团子太吵,拎出去免得打扰你休息。”商裕面不改色的胡扯。
程娇娥嘴角抽搐了一下,“陛下,三更半夜,您突然过来,似乎更加打扰妾身呢!还有团子性子温顺,像来是不爱叫的,不会吵到妾身的。”
“那也不成。”商裕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我还没有与你睡到一处,怎么能让它抢先?”
看商裕说的理直气壮,程娇娥扶额,然后默默往里头躺了躺,“陛下如果喜欢,团子那位置也是可以让给您的。”
商裕盯着她,随后转身,径直离开。
程娇娥一脸的莫名其妙,她说错什么了?商裕最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她摇摇头,重新躺下睡觉,守在外室听到全部对话的青韵额
头青筋跳了两下,莫名觉得商裕十分可怜起来。
商裕走出几步,颇为不甘心自己在程娇娥心目中的地位和团子一样,犹豫片刻,转身回来,想要拉她“控诉”一番。
结果他就看到青韵一脸同情的拦住他,声音极低,“陛下,娘娘已经睡下了。”
商裕下意识的看向帘幔内,见先前坐起来的人果真再度歇下了,仰头望了望房梁,默默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钟离沁打心底里认定她是要死的人了,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竟是罕见的没有过来找她的麻烦。
程娇娥开始闭门不出,只隔三差五便唤个太医过来替自个儿诊脉,她中蛊时候这些太医就没瞧出来,现在解了蛊毒,但身体却因为她反抗钟离沁的行为被蛊毒侵蚀,到底是亏了底子。
虽然她将养了这么些日子,可也不过是从走一步就倒的地步变成能连续走上七八步这样的距离。
在太医看来,她依旧是虚弱的很,见她眉眼间满是忧思,这些太医诊断的结果倒是一致,心疾,留下些养神安心的方子后便退下了。
说起来,这些太医开的药方也没什么错,蛊毒发作便是钻心,她的
确是损伤了心脉。
故而,钟离沁在打听完消息后,越发高兴起来。
事情按照程娇娥设想的那般发展,只等虞缳汐生下孩子后,她就可以借口去卫城寻医离开京城。
只是却出了意外。
虞缳汐是在下午遛弯的时候踩到地上的碎石子滑倒的,摔下去的时候,肚子便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绞痛,痛的她脸色都变了,一旁的兰儿看着她身下渗出的血,顿时慌了,高声呼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夫人摔倒了。”
这番举动让虞缳汐下意识的伸手摸去,看到指尖嫣红的血液,整个心脏像是被人用绳子拴住拉到半空中,呼吸急促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附近的婆子丫鬟很快赶到,看到这场景,都是勃然变色,两个手脚勤快的婆子迅速上前,抬着虞缳汐放到里间屋子里,然后跑去寻前些日子请进府中的稳婆。
请这稳婆这是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没想到还真发生了意外,一听婆子说明情况,稳婆也顾不得磕瓜子里,将手擦干净,跟在她身后,快步向虞缳汐所在的屋子走去。
程胥得知消息赶回来,稳婆已经进去接生了。他赶
到屋外,听着里头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若非婆子阻止,他已经冲进屋里去。
程娇娥是在虞缳汐见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