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商裕面容威严,端坐在高背大椅上,见安平侯并左丞相一道走进来,眉心微蹙。
“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你二人今日过来有何事?”先前常德已经透过口风,商裕手指在桌面轻轻刮了两下,掩盖住内心的不耐烦,问。
左丞相一向唯安平侯马首是瞻,事情涉及淑贵妃,故而这事由他起头最合适不过,免得被人说安平侯偏袒子女,落人口实。
“陛下,臣听闻懿贵妃前些日子闯进明月苑,肆意伤人,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处理此事的?”左丞相直言不讳的道。
商裕脸色漆黑,“这是朕的家事,朕如何处置嫔妃,还要向你这个臣子禀报吗?”
毫不留情的言辞笔直的砸向左丞相,商裕隐含怒火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转而过,手掌不由自主的捏紧玉玺。
“陛下,所谓天子无家事,这事说起来虽然是小事,臣等不该过问,但懿贵妃这么不守规矩,陛下不处置实在是令臣等心中难安。”左丞相面不改色。
他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十分清楚,商裕之所以没有处置懿贵妃,就是被她狐媚妖术所惑,言下之意,程娇娥是
妖妃。
怒火在商裕胸膛不住的升腾,他冷哼一声,“淑贵妃先动手打人,懿贵妃想要讨个公道,倒没什么错,只不过手段激烈了些,朕已经罚她禁足半月并出银子替那婢女瞧病。”
“如此,你二人可满意了?”商裕讥讽的视线落到他二人身上。
“臣惶恐。”左丞相和安平侯连忙告罪。
商裕冷笑,安平侯见他为了个女人这般生气,手掌攥成拳头,手背青筋凸起,硬着头皮上前,“陛下既然已经对懿贵妃做了处罚,老臣不该置喙,但老臣一片爱女之心,还请陛下谅解。”
“小女与陛下实乃青梅竹马,更是自幼便定了亲事,陛下登基,小女嫁入宫中,本该为后,但因陛下私心,她如今只是个贵妃。”安平候拎着袖子擦着眼睛,似是十分伤感。
“这些到也罢了,偏偏现在宫里宫外盛传陛下独宠懿贵妃,如此,又将臣的女儿置于何地?臣不求陛下对淑贵妃一心一意,可总该雨露均沾才是。”
商裕紧绷着脸,半晌缓缓点头。
实在是因为安平侯说出的话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安平侯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左丞相一道高退离
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常德时,商裕终于克制不住,抓起杯子狠狠地砸在安平侯方才坐着的地方,“呼呼”的喘着粗气,“混账!真是混账!朕喜欢与谁待在一处,还用得着他来管吗?”
常德谄媚一笑,上前劝道:“陛下息怒,这安平候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陛下就算不愿意,这戏总要做做的,不如今晚便去明月苑瞧瞧?”
“也好。”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可猜出是什么人将消息传到安平候手里头的,商裕点头答应下来,垂着的眼眸中凝冰碎雪。
钟离沁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些不安分了。他原以为自己同她说的清清楚楚,她已经放下之前的念头,现在想来,是他想错了。
商裕拔腿就走,常德赶忙跟上去。
一路行至明月苑,钟离沁正斜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玉珠,随即嗤笑一声,望着新拨来的婢女,扬唇,就在婢女心生喜意的时候,猛然将玉珠砸下去。
“混账东西,你当真以为本宫好糊弄?”钟离沁嗓音冰冷,“碧玉是什么样的人,本宫比你清楚,你才来本宫身边便这样手脚不干净,当真是胆大包天!”
婢女
忙伏在地上,“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是一时糊涂,求娘娘饶了奴婢吧!”
怒火在钟离沁脸色齐聚,她转身坐回椅子,五指紧紧的掐进扶手中。
内务府那群奴才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初始进宫时,那些个奴才晓得她是安平侯府嫡女,不敢有丝毫怠慢,可如今才过了多久,那起子逢高踩低的东西便开始给她脸色看了。
这些都是因为程娇娥,若不是程娇娥,商裕怎么会冷待她,以至于这后宫里的丫鬟奴才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更有传言,说她这明月苑与冷宫没什么区别。
简直可恨!
商裕走到门口便听到里边的响动,微微抬手,制止婢女进去通报,站在门口细细听起来。
钟离沁并没有留意到外头来了人,带着满腔的怒火转身,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那贱婢,“饶了你?饶了你,放你下回还来本宫的屋子里偷东西?”
“来人,将她拉出去,送去辛者库。”钟离沁冷声命令。
“娘娘,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是有苦衷的啊!奴婢的家人生了病,奴婢也是没办法才起了这等歹念,想偷些首饰出宫卖了,换些银钱。”婢女吓得
面上血色尽退,不住的磕头哀求。
钟离沁不为所动,眼睁睁的看着太监进来拉着她下去。
商裕看着那婢女被拽走,这才走进去,便看到钟离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