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商裕不放心地把连英叫到跟前来,神色凝重的地细细嘱咐许多句,即便是不听,程娇娥也大概猜得到他都说了些什么。
让连英送自己回去,与其说是送,倒不如说是派她来自己身边监视更好。他说的,也无非是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罢了。
程娇娥感觉自己已经看透了,也看清了。
他不肯放自己离开,那么自己便离不开。即便自己能走,那么她的父母呢?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就是这么个道理。
既然逃不开,她在说出宫看望自己的父母时,便没想过要趁机逃走,她只是想离开这儿、想让自己喘口气。
她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老实而又木讷地在连英的“监视”下,坐上马车,一路上一言不发地到了安平侯府。
车辇在侯府外停下,门房开门后,见到是宫里头来的马车,刚要慌张去府里头送消息,程娇娥便从马车里钻出来。
她还算是和善地冲门房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低声说道:“我是来看我爹娘的。”
“侧、侧妃……”门房惊讶地朝程娇娥行了个礼,然后制止她继续往前的动作,道,
“程老爷和程夫人几天前就搬出去了,现在已经不在府里了。”
“搬出去了?”程娇娥面露惊讶,“那他们搬去哪儿了?”
“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管家知道。程侧妃,这样,您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管家。”
他也不请程娇娥进去坐,便立刻扭头钻回了府里。
钟离沁和商裕的婚事被提上日程,老安平侯担心迟则生变,将她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了腊月初八,不过几天而已。
婚期将近,整座安平侯府都因此忙碌起来,管家正在后院里陪钟离沁挑选做凤冠霞帔的布匹、花色,门房慌慌张张地奔过来,钟离沁一听程娇娥醒了,现在就在外头,脸一下耷拉下来了。
管家却没注意到钟离沁的脸色变化,他把手里的东西撂下,歉意地说道:“老奴先去给程侧妃指个路,郡主,您先挑着。”
“行,你去吧。”
钟离沁目送管家远去后,被她一起带出宫的红袖立马贴上来,愤愤不平地说:“这个程娇娥真是命大,竟然让她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了!”
紧接着,她又疑惑不已地说:“不过很奇怪啊,郡主,咱们分明把她的
药给换了,药里掺了毒,按理说她应该直接睡死过去啊,怎么还能醒过来?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你问我哪里出了差错?”钟离殇把怒气发泄到红袖身上,“药是你弄来的,也是你信誓旦旦地说,那俩小宫女把药给这个贱人涂上了,我才放心地出了宫,现在她活过来了,你问我哪里出了差错!?”
红袖被她这一声呵斥,吓得赶紧低下头颅,不敢再发一声,心中却仍然奇怪不已,倘若那药真的给程娇娥用上了,她断然不会再醒过来才对啊……
俩人百思不得其解时,管家已经到了府门口。
安平侯府的管家从来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并不像门房那样耿直,觉得家里的主人不喜欢程家人,便连虚让都不让一下。
他来到门口,见到程娇娥面色苍白的正在门外等着,还没到门口,便扯开喉咙大声训斥门房道:
“好你个不懂事的奴才,程侧妃来了,你不将人请进家中喝杯茶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侧妃在冰天雪地里冻着!”骂着,装模作样地踹了门房一脚,然后快走到程娇娥跟前,满脸堆笑道:
“侧妃您见谅,下人
不懂事,快快快,快府里请!”
程娇娥哪里看不出,现在安平侯府里的下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已经变了,多半是因为钟离沁的缘故,她也不自讨没趣,便只假笑说道:
“就不麻烦了,我来只是为了看我爹娘的,听门房说我爹娘早几天就搬出去了,就想问问管家您可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
“食味居的张掌柜在城东有一处院子,侧妃你可知道?”
程娇娥摇头。
“我听程老爷说,张掌柜把那处院子收拾出来,给程老爷住了,具体位置在哪儿,我也不清楚,不过您可以去问问张掌柜。”
“既如此,那我就去食味居走一趟,谢谢您了。”程娇娥客气地冲他点头道过谢,转身就走,连英急忙跟上去,试探问道:
“食味居距离这儿不近,侧妃,您大病初愈,身体恐怕坚持不住,不如您先在侯府歇下,我派人去食味居走一趟,让他们打听出程老爷和夫人所在后,将老爷和夫人请到侯府来,你以为如何?”
“侯府?”程娇娥回头看一眼这座连正门都不愿意给自己开一条缝的府邸,反问,“现在陛下他已经不是安平侯
府的世子了,这里的小主人是安阳公主,连英,你觉得这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她走上马车,在马车里坐稳,“去食味居。”
程娇娥是午时离开的皇宫,这一路折腾,到了食味居时,已经是下半晌,张掌柜瞧见